颜心回来时,他先到了,正在逗狗。
狗六个月成年。
小黑已经是成年狗了,成天吃牛肉,身形巨大,是不折不扣的“威猛大将军”。
白霜把它训练得很好。
景元钊颇为满意,还在跟白霜说:“用几个稻草人,派身手灵活的副官拿着,训练它锁喉。”
白霜有点为难:“这样,会不会……”
狗冲上去撕咬喉咙,会死人的。
大小姐会不高兴吧?
“养只狗,连锁喉都不会,白费那么多牛肉。你可知道肉有多贵?”景元钊沉着脸。
颜心回家时,正好听到他们议论这个。
她便对白霜说,“那就训练起来吧。”
白霜道是。
景元钊不逗狗了,进屋坐在沙发里,大大咧咧仰靠着:“还是你这里舒服。”
又说,“我明天要去趟北边,可能得两三个月回来。是替军政府办事。”
颜心了然:“你忙你的。”
“你有什么事,只管让白霜去找人。哪怕我不在,我的人也给你用。”景元钊说。
颜心道谢。
景元钊看着她又有点沉甸甸的。
他好不容易将她扭转几分,可舅舅介入、盛柔贞回国,加上姜家老太太去世,她似回到了原点。
想要改变她,让她轻盈起来,任重道远。
但景元钊有这样的信心。
她迟早会好的。
那些梦,都只是梦,他能治好她的心伤。
他默默摸了摸她的头发:“珠珠儿乖,我回来给你带礼物。”
颜心:“多谢大哥。”
景元钊伸手,搂住了她。
颜心没推搡,只是低声道:“抱歉,我在守孝,你不能……”
“我知道。”他的怀抱温暖。
一件军装,被他体温烘托得暖暖的。被他拥抱着,能感受到如春风般的暖流徜徉。
“我抱抱你。”他说。
这个晚上,他要睡在松香院。
颜心想要拒绝,而他居然试图和她讲理,要说服她。
她就放弃了。
两人睡下,他只是轻轻柔柔吻了下她额头,并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他身上烟草味道不重,是仔细打理过了。他怕她嫌弃,故而每次来见她,都会收拾一番,把自己洗涤得很干净。
男人又暖。
他比小手炉更温暖。
颜心被他搂抱着,一开始还和他说说话,而后渐渐进入梦乡。
她睡熟了。
翌日早起时,素色幔帐内有了稀薄光线,她睁开眼。
早上八点多。
老太太去世之后,她头一回睡得如此饱,一夜无梦。
颜心在床上坐了片刻。
她问白霜:“少帅什么时候走的?”
“清晨五点多,他今天要出发了,专列北上。七点多发车。”白霜说。
颜心没再说什么。
松香院忙碌了起来。
冯妈悄悄去二房、七房,暗示他们来闹腾;又告诉他们,老太太留下的钱财很丰厚。
大老爷估计会拿出九牛一毛分给兄弟们,剩下的独吞。
程嫂和半夏陪伴着颜心,每日都要去药铺。
白霜暗中和姜氏族长接触,又派人跟踪大老爷。
几日后,颜心指派一个任务给程嫂:“上次葬礼的时候,有个姓李的人家,好像是大太太娘家的亲戚,过来帮衬着扎了好些纸马。”
“是有这么回事。”
“我打听到了那个纸马铺子,你偶然去一趟。”颜心低声和程嫂耳语。
她告诉程嫂,不需要做什么事,就是逛逛,以及和那家纸马铺的人接触,她用得上。
至于怎么和纸马铺的人接触,程嫂自己安排,自然点就行。
半夏仍跟在她身后伺候。
又过了两日,颜心去见了自己的堂主——她挂名第九堂的堂主程三娘。
“……想要麻烦您,帮我一个小忙。”颜心说。
程三娘对她颇为器重,点头应诺:“你有事只管开口。”
“有个叫‘云渺楼’的堂子,是您开的,对吗?”颜心问。
云渺楼是妓院。
现在的妓院,不单单做皮肉生意,还会兼营烟馆。
云渺楼算是比较高档的堂子,妓人不仅仅漂亮,好些能识字,能歌善舞。
“对。”
“我有一道助兴的药,想卖给您。”颜心说,“添在茶水里,满口生香。客人情动心动,一夜龙虎精神,驭二三女都不在话下。”
程三娘诧异看向她。
“您也知道,我医术很好,我的药更好。”颜心说,“这种药,补肾良方。您可以设置门槛,不是每个厢房都提供。”
“不,我是惊讶你会卖这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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