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差不多了。”说完这话,我将地上的轮椅朝苏勤踢了一脚,“现在看来,苏勤师兄,你终究也不过是个不敢实践的呆子学者罢了。”
我往后退着,身后却不是苏勤他们所布置好的那栋废弃别墅:“你能帮我推三个昏迷的病人进来吗?或许,我能够让你们全身而退。”
“不明白你的意思。”苏勤歪着头问道。
“苏勤,你担心的确实就是之后会发生的。很快,警察就会到这别墅区外。他们会将这个区域都封闭起来,荷枪实弹……”我继续说着,并缓缓退着,“而你俩并不会无路可退,相反,我给你们安排了两条后路可以走。每一条,都会让你们相安无事。”
“是什么?”苏勤问道。
“我想,你要加快速度,帮我送三位病人进来。”我朝着身后另外一栋在黑暗中如同鬼魅般张牙舞爪的别墅说道,“我在那栋堡垒的地下室等你。”
我努了努嘴:“时间不多了,师兄,你要快一点了。”
“你……你……”苏勤的嘴唇哆嗦了起来,“瑾瑜,你这么做到底为什么?”
我的心往下一沉,似乎就这么瞬间变成了铅块。
我是为了什么呢?
我没有回答他的问话,朝着那栋别墅走去。
我穿过那早已破败的一楼房间,通往地下室的水泥台阶坑坑洼洼,如同踩过小河畔的卵石小路。我踮起脚,在地下室的铁门上方摸索起来。接着,我笑了,因为我如愿摸到了一片冰冷的钥匙。看来,邱凌并没有将我的最后世界摧毁。
我用钥匙拧开了锁,扑面而至的是那股子难闻的霉味。我皱了皱眉,伸手在旁边的木架上搜索着。
火柴、蜡烛,都在……
我点燃了几根蜡烛,插在这50平方米大小的地下室四面的木架上。接着,我又从其中一个木架上拿下了香薰炉和精油盒子。
鸡蛋花精油——名字很土的芬芳女神,被我滴入了熏炉。那淡淡的香味,迅速驱散着房间里的霉味。它产自南美洲,花开五瓣,呈乳白色,底部却是蛋黄色,白黄相间,故称为鸡蛋花。它的精油很难被提炼出来,化为香味后,能够快速净化空气。在这长久没有通风的世界,需要的自然是它的芬芳才对。
而它的花语是……
它的花语是孕育、新生。
“瑾瑜,你是在地下室吗?”楼上传来了苏勤的说话声。
“嗯!”我应着。
他的身影很快出现在楼梯位置,并扛下一位昏迷着的病患。他看了我一眼,欲言又止,快步离开。他那紧皱的眉头,让我知道他对这地下室里看到的一切都感觉厌恶,尤其是最角落那张靠背椅上的……
但,我不想再和他说话,因为十几分钟后,三个病人都被放到地下室的地上横卧着之后,我与他的人生交集,从此就不再有了。
我笑了,坐到了房间中间的手术台上。我探手到衣服里面,那硬邦邦的雷管还在,让我感觉踏实。接着,我又从外套的内口袋里,掏出了那个牛皮纸信封。
这是给苏勤的信。十几分钟后,这封信一定会被他撕成碎片,甚至直接烧掉。因为上面的文字能拯救他们,也能够毁灭他们。
苏勤师兄:
对不起了!
一度,我和你一样,以为这个你们所熟悉的瑾瑜,是能够成就一番事业的女人。但经年累月后,我发现这一想法是错的,瑾瑜只是个女人,一个很普通的女人。
我们天性淡漠吗?这个问题其实一直困扰着我。如果是,那么邱凌为什么会如同飞蛾一般扑入烈火呢?如果不是,那成年后的我们又为什么始终无法被人感动,忘却最初的迷恋呢?
一直到那天晚上,一个叫尚午的奇怪男人,走进了苏门大学的心理障碍救助中心。值班的我本来想将他拒之门外,因为我们不需要对学生以外的任何人提供咨询服务。但……但他那细长的眼睛深处,有着特殊的魔力。也是在那一晚,这个叫作尚午的来访者描述的故事里,文戈姐的名字出现在其中。我,开始有了小小的、有点邪恶的心思。而这小小的邪恶的心思,令我变成了那位叫潘多拉的少女。
是的,我所开启的盒子,便是用庞大的诡计去重置沈非的世界。
很顺利地,我将尚午心中对他所深爱女人的爱意,转换成了对可能的谋杀者——文戈的恨。人本主义作为心理学中的第三思潮,临床使用到尚午身上,确实很有效。只不过,人本是挖掘受访者内心深处积极的东西,而我尝试唤起的,是恶意罢了。也可以理解成为,在尚午的情感需求这一板块里面,他需要的本就是仇恨,而我稍加引导,就能唤出烈火,须臾燎原。
是的,是我让尚午尝试再次找到文戈的。狡猾的他如同幽灵,默不作声地潜伏在文戈的身后。他用他独特的方法,一步步地、一步步地,拉扯着文戈走到她人生的尽头。而他的反证法理论也还真的说得过去——文戈心虚,就会走向毁灭。相反,她心里敞亮,又怎么会害怕黑夜呢?想到了这些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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