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兄,你差点回不来阳间你知不知道?”
“知道,可正因为知道,才觉得亏。我又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妖魔鬼怪出没的地方,我只要听说就从来不去,如此小心了,还着了道儿,这不是我的错啊。”
“……”
魏昊一把将他拎了起来,甩在一只椅子上,“有个事情,要跟你一说一下。”
“你说吧。”
陈孟男一边哭一边抹泪,他算了算,一百万两,起码得五年不能嫖,人生有多少个五年?
他堂堂七尺男儿,就这么点儿理想,有错?
“白公子之前受了重伤,现在昏迷不醒,短期内,可能醒不过来。”
“嗯?”
提到了白辰,陈孟男顿时一愣,旋即猛地大叫:“白兄怎么样了?!可需要良医?若是需要,只管知会一声,钱不是问题!”
“无用,这不是药石可以解决的,比捞你还麻烦。我能捞你出来,也是有些运气,你可知道再差一个时辰,丑时一到,你就彻底死了,成了本地府城隍麾下牛将军的妹婿。白公子比你麻烦得多,多得多……”
“白兄……”
陈孟男陡然失神,整个人瘫软在椅子中,随后嚎啕大哭,“世间若无白兄,吾何其孤独也!旧时同白兄相约京城,决战夏邑,陈某绝不违背誓言!今日,我陈孟男立誓,白兄不归,不入欢场!”
“不必立此重誓,少嫖一些就行。”
“不行!白兄同我乃是兄弟,人世间岂能我一人独嫖?!”
“……”
一时无语,魏昊都不知道说该感动还是该好笑,这小子的脑回路有问题啊。
狗子瞄了一眼魏昊,它不理解,自家君子身旁,就不能有两个正常一点,普通一点的朋友吗?
“独嫖嫖,不如共嫖嫖……”
陈孟男也是颇有决心,冲魏昊道,“这次多谢大象搭救,我陈孟男牢记在心。不过得闻白兄噩耗,我也不能背弃知己,之后就闭门不出,专心读书。”
“……”
你别啊,你可以嫖,少嫖一点就行。
你这样搞得让人哭笑不得,很为难啊。
魏昊有点扛不住,这光景听到“画皮小筑”外传来了动静,便知道是陈父来了。
果然,再见陈孟男之后,陈父顿时大哭:“大哥!大哥你还活着!孩子,活着就好啊——”
父子二人抱头痛哭,陈父千恩万谢,给魏昊连连磕头,魏昊赶忙扶他起来,劝慰道:“此番能保住陈兄性命,也不全是我的功劳。护住陈兄魂灯的,乃是一位‘陆地夜叉’。”
说着,魏昊邀着“陆地夜叉”现身,它面目丑陋,又有眉间眼,青面獠牙的模样,吓了不少刚来的人一跳。
但陈父却顾不得那么多,上前就是跪下:“恩公护持之恩,小老儿铭记在心,日后家中必定供奉恩公牌位,不忘今日围护犬子之恩……”
那“陆地夜叉”厮混大半辈子,大的坏事儿不敢做,可好事儿那是正经没干过一件。
此次歪打正着,被一个有钱员外如此感恩戴德,竟是有些不适应,手足无措十分尴尬地说道:“你……起来,起来,我这……嗐!”
“陆地夜叉”不好意思,竟是冲魏昊拱了拱手,一脸尴尬地隐身去了。
它这番隐身,反而更让陈父感慨,连连道:“恩公大恩大德,小老儿绝不相忘,绝不相忘——”
那夜叉隐身之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画皮小筑”,一颗心扑通扑通地狂跳,整个面目都在发生变化。
原本青面獠牙,多少獠牙是缩了一些,跑到一处小竹林,它累得气喘吁吁,坐在石头上歇息,拍着大腿看着竹林雪景,感慨道:“这人啊……可真有意思。”
怀里还揣着魏昊给它的黄金,抖了抖,也还是欢喜的,可不知道怎的,这欢喜有些不一样。
它便知道,陈父为了儿子跪地磕头的那刹那,是真的震到了它。
以前不是没见过,只是被磕头的,从来不是自己。
这一次陡然变换,真是有些猝不及防。
“有意思?”
忽地,一个声音响起,小竹林顿时发出簌簌声,竹叶上的雪花抖了一片,还有一些冬天败落的枯竹,则是发出嚓嚓声。
“自然有意思,以前胆小怕事,都是躲着点除妖人,这会子没承想还有如此玄妙的体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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