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这年的冬天充满雾霾,其实是严重的空气污染。即便郊区的南明中学,站在操场上也不易看清远方,有时从顶楼的办公室向外望去,图书馆阁楼宛在云雾之中。松总觉得自己看不清那个叫司望的少年。虽然,上次在小阁楼里,这个高三男生慌张逃跑了,但之后并未刻意回避过他。几次松单独找他谈话,还能正常自如地对答。四下无人的时候,松会故意触碰他的手指,而他开头还往回缩一下,很快倒也大方地不躲了。一月考试前夕,他收到司望的短信:“张老师,今晚我到您家里来补课好吗?”“好啊,静候。”这天晚上,松早早回家收拾了一番,打扫得一尘不染,却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他在浴缸里泡了个澡,喷上浓郁的男士香水。他照了照镜子里的自己,完全看不出已经五十岁了,更像是个儒雅的书生。门铃响了。猫眼里是个气宇轩昂的小伙子,松开门微笑道:“司望同学,欢迎光临。”“老师,晚上好。”司望很有礼貌地走进来,这是他第二次来到这里,小心地注视四周。上个月,他刚过完十八岁生日,法律上不再是未成年人了。松拍着他的胳膊说:“都比我高半个头了。”屋里的空调开得又闷又热,松替他脱下外套:“要喝饮料吗?”还没等司望回答,他已从冰箱里拿出两听啤酒,打开来放到少年跟前。司望始终没摘下手套,反而推开啤酒说:“不用了,我不渴。”松又绕到他的背后,脱去自己的衣服,衬衫敞开露出胸口,贴着他的耳根子说:“我们开始补课吧。”突然,他的腹部一阵剧痛,简直要把肠子震断了,原来是吃了司望一记肘子。来不及反抗,腮部又被重砸了一拳,差不多牙齿要飞出来了。他摔倒在地,眼冒金星,手脚都无法动弹。几分钟后,松被尼龙绳五花大绑,身上所有衣服都被扒光了。司望阴沉着面色,十九岁少年的表情,宛如中年男人般可怕。他一只脚踩在松的身上,吐出粗鲁的嗓音:“张老师,你看错我了。”“对、对不起……司望同学,这是老师的不对,请你放了我吧,这只是私人之间的事情,你情我愿而已,我没有强迫过任何人。”“我现在明白了——1988年,在南明中学男生寝室里上吊自杀的小鹏,是为什么才走上绝路的。”“小鹏?”“你还记得他吗?个子矮矮的,但面孔特别白净,常被误以为是女孩子。”“哦,是他——”松浑身上下仿佛都被针扎了,“你——你怎么知道他的?”“在他出事前两个月,他总是找你去补课是不是?每次都是在晚上,经常子夜才回到寝室,从此他再也不怎么说话了,我们都以为是高考压力太大,却没想到是被你……”“你究竟是谁?”“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二十多年来,你做过些什么?”司望从他的抽屉里,拿出一把修眉毛的刮刀,放到松的脸上蹭了蹭,“你不承认的话,我就在你的脸上刻几个字,这样只要你走到讲台上,学生们都可以看到了。”“不要!”“自从小鹏上吊自杀,那间寝室就没人再住了,从此空了许多年,直到申明老师再住进去,就是现在学校里的乒乓球房。从你带着我打乒乓的那天起,我就想到了他的脸,想到他的尸体晃在我的眼前。”“我承认!”眉刀几乎已刻进了他的额头。“说吧,也是在图书馆的小阁楼吗?”“是,是我把他骗到那里去的,说是给他补课,其实就是——”“说下去。”“我答应他,只要听从我的话,就能提高数学分数,这对于他能否高考成功至关重要。但我没想到他居然想不开,就这么自寻死路了。”“小鹏是个内向的孩子,哪受得了这样的委屈?而他又不敢跟我们说,更不敢告诉父母,就这么活活把自己害死了!”司望把眉刀收了起来,“还有谁?”
松喘出一口气:“他是第一个,后来就没有了。”“我不信。”司望在屋子里翻箱倒柜,足足找了半个钟头,才在衣橱深处找到个暗格。打开来一看,藏着几个信封,按照时间顺序整齐地排列。“申检察官说得没错——你真是个变态!”他随便打开其中一个信封,松却发出绝望的吼声。里面有几张照片,却是个光着身子的男孩,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照片角上显示着拍照时间:1992年9月,看背景还是在图书馆的小阁楼。“果然是你的罪证!”司望打开下一个信封,“张老师,你的摄影爱好就是这个?”这组照片里的男生有些眼熟,司望定睛一看,居然是马力!拍摄时间是1995年5月。他不忍心再看马力的照片,简直不堪入目。松却在地上喃喃自语:“要不是拍下了这些照片,他们在考上名牌大学以后,恐怕早就去告发我了吧。”是啊,二十多年来受害的男生们,一想到这些照片就要做噩梦,谁都不敢把这个秘密说出去。这个信封里还夹着一张纸条,司望拿出来念了一遍——马力:昨晚我藏在图书馆里,发现了你与张老师的秘密,我没想到竟会有这种事,但你应该是被迫的,对吗?我不希望看到你变成这个样子,请你悬崖勒马,如果你没有勇气的话,我会替你做的。柳曼1995年6月1日十九岁的司望反复念了三遍,这才冷冷地盯着松。“你知道柳曼是谁?对吗?”事已至此,松知道自己彻底完蛋了,索性敞开来说了,“是马力把这张纸条交给我的。”“然后,你杀了柳曼?”松却苦笑一声:“不,她是被人毒死的,而我怎么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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