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那灯忽明忽暗,乎闪乎闪的连连发出一阵的嘶嘶啦啦声。
骂的,这鬼灯。肖玉心里诅咒着,同时又祷告着:可千万别熄灭啊,不然就看不到真相了。
说起来也怪,这停尸房的灯,总是那么一个劲的忽闪忽闪的还就是不灭,也不常明,伴着嘶嘶啦啦的声音,这情景看着跟下雨打闪似的,怎一个“惊”字了得。
正这时,那布帘子忽然动了一下,肖玉明显感到身边的小合桃也跟着抖了一下,便立即伸手过去握住他的小手,给他加力,那意思:别怕,有我在。而小合桃也回握了一下他,表示:小意思,就哆嗦了一下。
接下来,便看见那布帘子连连抖动着,并从那帘子后传出低低的抽泣声。起初,他俩都以为还是那忽闪忽闪的灯发出的嘶啦声,直至后来越听越觉得不对,因为那嘶啦声是连续不断的,而那哭声时断时续,若有若无。细心的他俩还发现一个规律,只要那帘子一抖动,就会有呜咽的抽泣声,帘子不动,哭泣声也随之消失。
这到底是谁在里面呀?他二人相握的手开始小有扭动,心情焦躁的表现啊。“你不要哭,我死了,千万把我的尸体运回去,埋在富士山下。”忽然有个声音低低地响起,而那哭声又随布帘猛烈的抖动开始啜泣,这时,太平间里的灯忽闪得更厉害了,嘶嘶啦啦声象是立刻要断气一样。
这一惊非同小可,小合桃一下扑倒在了肖玉的怀里,吓得将身子深深地埋藏在里面。而肖玉也紧紧搂抱着他,眼晴却是仍紧紧盯住外面的太平间,一眨也不眨一下,他也同样吃惊不小。小合桃不过是听到一个男人的说话声,而肖玉却听懂他在说什么,因为那是一连串的日语。
啜泣声渐止,那男声叹息了一下又道:“这是我们的照片,我一直把它带在怀里,记住,你要把它同我一起埋藏。”随之一阵悉嗦声传来,即而什么也听不见了,连那哭泣声也再没有响起。
肖玉静静地等在那儿,面色变得极其的冷峻。他在等帘后的人出现,他已经知道那是谁了,也知道说话的男人是谁?只是很感到惊讶和奇怪,他居然冒着上军事法厅受审的危险,乍死回来,就是为了要见这个女人一面,这是所谓的爱情吗?他真不知道,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刽子手,也会有如此专情的一面,不过,也只能感动他自己。
嘶啦,嘶
瞬间,灯完全的熄灭了,什么也看不见了。片刻后,只听见太平间里发出轻微的悉嗦声,而这使静候在黑暗中的肖玉,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走廊上,曾跟踪过自己的那个声音,没错,就是这个熟悉的悉嗦声。原来是她!
即而,他听到轻轻拉动门上插销的声音,停了一下,走动的悉嗦声飘到了门外,并渐渐远去了,直到完全消失在一片寂静的黑暗里。
“小合桃。”肖玉轻轻拍了下小家伙的背,却没见动静。又拍了下,仍没见声音。
呃,吓没气啦?他赶紧地贴上去一听,哈,这娃儿睡着了,均匀的鼾息,使他不禁哑然失笑。唉!太累了,瞧这来回折腾的,才多大点孩子呀。他摇着头,怜惜地将他的头放平在床上,然后挪开身,把被子给他轻轻盖好,虽然告戒他不能点油灯,但还是把一盒火柴并油灯留在了床头上,即使不点,他看到心里也觉着不那么害怕了。
肖玉走了,留下小合桃在这黑暗的小屋里,与太平间只一墙之隔。而当远处尽头的石门被轻轻关上时,小家伙忽得从床上坐起,死死地靠在后面那扇可以开动的石门上,怀里紧紧抱住那床棉被,心里不断在喊着:我不怕!我不怕!我不怕!由于不想让肖玉为他担心,好安心走人,所以他干脆假装睡着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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