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越这十二座冰川的艰难还远不止这些,当驮队所有的人怀着悲痛的心情,再次掩埋了那名阿萨克的驮工兄弟后,传说中的“雪盲症”开始在驮队蔓延。
“肖领队,前面的白光越来越强烈了,刺得人眼晴睁不开。”拆白帮的一名探马,前来向肖玉告知行程中的情况。
此时,走在最前面的肖玉和白当家的眯缝着双眼,注视着前方。铺满白雪的冰山,银装素裹,却是叫人无暇去欣赏,在阳光的照耀下,发出刺眼的白光,跟一根根针般扎入人的眼晴,使人感到涩涩发痛,根本睁不开。这里,可谓是冰火两重天,夜晚,冷至冰窖,而白昼,强烈阳光直射雪地,人仿佛是站在灯光炫耀的舞台上,对着聚光灯,头晕目眩。
“必须带上防护镜,否则眼晴就废了。”肖玉不觉揉了下眼,转头问小新疆:“我记得运送的医疗器械中,有十箱防护镜。”
“对,在清点出库单时,我看到过,但现在都被麻袋包套裹着,捆在牲口上,不知哪箱是啊。”托库那叶尔回答道,面露难色。
“这个,一定要找出来,没了眼晴,怎么走路?”肖玉说着,即刻下令工友们,把个自负责的物资卸下来检查:“只要把麻包打开,把外包装露出来看下就可以了,外包装上有眼镜的标签图案。”
于是乎,上上下下都倒腾开了,那个忙乎啊,开始翻找起来。“报告领队,我这里有一箱是眼镜。”一个工友大喊,声音激动的跟哥伦布发现了美洲新大陆似的。
“我这里也有一箱。”紧跟着又一嗓子。
“我也找到了一箱。”声音不断的传来,肖玉走去一一确认,没错,一共是十箱防护眼镜。
“这一箱里,有一百只防护镜,拿出四箱就够了。”肖玉道,心里盘算了一下,不算途中去逝的工友,这就要用去四百只防护镜。
“上校,是不是用得多了点,这可是运往前线的抗战物资啊。”方东明有点不安地说。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一次性的,妥善使用后再收回,照样可以继续使用,这里难道比前线更轻松吗?”肖玉用锐利的目光盯了对方一眼。
“肖兄弟说的没错,这条驿运古道就是战场啊,不能因为这些区区眼镜,损失掉了驮工们的双眼,一个瞎子还能干什么呢?而且还有那么多更重要的物资在等着我们运送。”白当家的道。
方东明点头,想想也对,但他还是道:“我听说,用牦牛的毛绑在眼晴上,也是可以防止雪盲症的,我就用它吧,能省下一副是一副。”他还是有点心疼那些防护镜。
“我也听说过,好吧,我加入你的行列,也用牦牛的毛来护眼。”肖玉非常理解他此刻的心情与想法,同意的点头。
“这个主意好,我就没想起来,算上我一个,用牦牛的毛来护眼也不差。”小新疆更是举双手赞成。
“我们拆白帮的兄弟,包括我在内,也全部加入,都用牛毛来护眼。”白当家的搓着一双红扑扑的大毛手,笑呵呵地从腰间抽出旱烟来,嘭嘭地在骆驼背上磕了两下,他想抽来着,可惜雪山太寒,烟袋升不了火。
“那,我去带人剪毛。”托库那叶尔属绝对行动派的,说干就干,他兴奋地抬腿就要走。
“统计一下人数,不要剪多了,浪费不说,到了晚上,没毛的牛可是吃不住啊。”方东明急忙叮嘱道。
“知道。”望着小新疆兴冲冲跑去的背影,大家伙儿都会心地笑了:“这些牦牛可都是他的功劳啊,现在到是救了咱们了。”肖玉不禁慨叹了一声。
白当家的闻听不知情由,急忙问是咋回事?当方东明告诉他事情的来龙去脉后,便即又呵呵笑道:“没看出来啊,用一匹布对换一头牦牛,这小子还真有两把刷子。”
话说小新疆托库那叶尔带着人去剪牦牛的毛,用它来护眼的事一下子便在驮队里传开去。工友们开始还纳闷,为啥放着现成的护眼镜不戴,要去剪啥牦牛的毛来绑?之后了解到领队们的心意后,也以他们为榜样,一个个也都舍了眼镜,自觉的把它交还给队上,去小新疆那儿领牛毛去了。
“上校,发出去的四箱防护镜全部又交回来了,没有一个人要。”负责分发的人前来向肖玉报告。
肖玉闻听深知工友的心意和觉悟,心里无限感激:“暂时收起来吧,留一箱做备用就好了,牦牛的毛比防护镜更要珍惜,我们前面的路全靠这些牲畜了,不能让它们冻着。”其实,大家都明白,这一百多头牦牛得来不易,也只能剪这一回。
不多时,再放眼看去,整个驮队一片“飘白”,所有工友的眼晴四周,都围绑了一圈毛茸茸的牦牛毛。“哈哈,我们这不都成了雪中侠客了。”小新疆更是手足舞蹈,摩挲着脸上的牛毛开起玩笑来。
“雪中侠客?唔,有点意思。”白当家的十分欣赏地望了他一眼,即尔却道:“人,是解决了,但牲畜看来也得帮它们一把。”
他这一说,众人不尽一愣,还没等完全明白过来,已然有探报前来告知了:“领队,牲口都僵在那儿不肯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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