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东桥一只手托着万林生屁股,一只手拧开门锁,直接把他脱了外衣送到床上。又用热毛巾给擦干净手和脸,最后用保温壶倒了一瓶水,连着药一起放在床头。
“你睡吧,早上海聪就会过来。”张东桥低头看着万林生,手刚张开又攥紧,“我走了。”
转头的瞬间,万林生拉住他的手:“演苦情戏演上瘾了吧你!”说完又使劲拽了一下,“在这儿睡个觉会要你命吗!”
张东桥大拇指来回抚过万林生手背的骨节,他蹲下身,握住万林生的手,摩挲了一会儿说:“如果只是咱们两个人的问题,你就是走到海北天南我也要追回来,谁要是把你抢走,拼了命我也要把你抢回来。”
“但现在不是。”张东桥去拨万林生额头上的头发,“我也可以跟你偷偷摸摸,只要跟你在一起,我也不在乎什么见得人见不得人。可是,再让叔叔阿姨知道怎么办,阿姨的病再重了怎么办?我不能随心所欲,谁的命都只有一次,没有重来的可能。”
外面突然起了风,刮得冒芽的树枝簌簌作响,风太大,从窗户缝挤进来,吹得窗帘微微摆动。
“咱俩算分手了吗?”万林生问。
狂风不知道卷了什么东西,在窗户上撞了一下,声音不大,像是纸片,却穿过耳朵,变成利刃割在心上。
张东桥点了一下头,颤着的嘴怎么张也张不开:“嗯……”
一场病拖拖拉拉,过了小十天,万林生才觉得身上渐渐恢复了精力。
也说不上来到底是什么病,给谁都没传染上。陈海聪和表哥轮流照顾了他几天,都还欢蹦乱跳的。
不那么难受以后,为了防万一他捂着口罩以去照顾林玉娟,晚上还是回自己的房子。
蒋立伟时不时来烟火转一圈,借着送货的名义来看小慧。
“送你就给我好好送!”陈海聪说,“有今天没明天的,我给你加钱不就得了。”
“不是那事儿,哥。”蒋立伟搬张椅子坐在服务台旁边的过道上,不管跟谁说话眼睛都没离开在里边干活的小慧,“我这完全是因为亲情。”
“哟!”陈海聪一脸惊讶,敲敲桌面,“咱俩都上升到这个层次了啊?”
“那必须的啊!”小慧答应了去家里吃顿饭,蒋立伟底气足得都快把他冲上天了,“你叫我一声妹夫我马上答应!”
“啧……”小慧眉头拧在一起笑着踢了蒋立伟一脚。
“哎呀!”旁边擦地的姑娘喊了一嗓子,“蒋立伟你脸可真大!”
今天限号,万林生从爸妈那儿打车过来,打前门进来就看见了蒋立伟。
“小伟。”
“哎!”蒋立伟终于分出点儿注意力来想跟万林生聊几句,“万哥……”
万林生挤出个笑摆了一下手,就匆匆往后走。
“哎……”蒋立伟叹口气,小声问小慧,“万哥是不是看我不顺眼?”
“内心戏还挺丰富。”陈海聪笑着划拉一把蒋立伟头发,跟着去了后边。
店里所有人都发现自从病好以后,万林生就添了个毛病,不进仓库,要找什么东西,逮着谁就让谁去帮他拿。
要问就是病了一场开始过敏,闻不得仓库里面的味。
甚至开始带徒弟,教顺志炒料。
顺志就是看也看得差不多了,他就是没有那个想法。他这人懒,不愿意操心,在这儿干那么多年,舒舒服服每月等着发工资,只管拿钱干活。只要万林生不关门,他就打算干到老。
“咋?”顺志满脸写着我不愿意,“你真想当甩手掌柜啊?”
“给你涨工资!”万林生指挥着他往电子秤上放原料,“快点儿的吧。”
“不是工资的事……”顺志称好花椒,从旁边袋子里抓小茴香,“你该歇歇你的呗,再说海聪也天天在,实在不行我把东西给你送家里去,你做完我再拿回来不得了。”
“你也是个奇葩!”万林生两只手揣在裤子兜里,离着操作台恨不得八丈远,“人都上赶着偷老板点儿秘方,到我这儿,还得求着你!也不知道我这是幸还是不幸。”
陈海聪接了杯水,靠在旁边看他俩一边干活一边吵吵,等活干完,他那杯水也见了底。
万林生往休息室走,陈海聪跟了上去:“咱妈今天怎么样?”
“还行。”万林生靠到床头,翻了翻桌子上的台历,这是他们新年的时候印的,当小礼品送给客人,“自从我发烧以后,态度见好,比原来配合了。”
陈海聪清清嗓子:“以后别不搭理人小伟,该多心了啊,再说你不得看小慧面子吗?”
“没有,我没不搭理他,我就是……”万林生摆弄台历页,“我也说不上来。”
“不至于。”陈海聪一抬下巴挤了下眼,“又不是有什么矛盾,以后还是朋友。”
“当不了朋友!”万林生把台历扔到桌子上,“分手还能当朋友那就是不够喜欢。”
“你别太钻牛角尖了。”陈海聪把椅子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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