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只得说道:“小生姓江名耘。我是不详之人,你还是莫来找我。”几番推拖之后齐玉沅千恩万谢辞了江耘,自去安葬亲人。
江耘松了一口气,突然想起头上之人。抬头看时,却正见那楼上的中年文士满脸笑意的看着这一幕,两人目光接触,心中顿觉温暖。
那中年文士倚在二楼的窗边,平和的脸上是温和的笑,神情似醉非醉,右手平举在胸前,手中有杯,杯中有酒,望着江耘淡淡的说道:“此酒尚温。”
很多年以后,江耘仍然记得当时的场景,在他看来,那是一个关于友情最温暖的开局。
江耘二话没说,拨脚进了酒楼,来到二楼的窗边雅座,大大咧咧地坐下,拿起桌上的酒杯,两人轻轻一碰,一饮而尽。放下酒杯后开怀而笑。
江耘现在才有机会细细打量眼前人,只见他身着宽袍白衣,年纪约略三十开外,脸色略显白晰,剑眉星目,胡须略短,嘴唇微抿,唇齿间蕴含笑意。当下江耘微一抱拳:“多谢兄台慷慨。小弟江耘,字子颜。”
中年文士回礼道:“在下翟汝文,字公巽。难得小兄热心解困,可惜汝文囊中羞涩,不能成全,还欠人几两银子。便是这桌酒钱,也无处着落也。”
江耘听得哈哈大笑,知道遇得性情中人,很是投缘,说道:“小弟孟浪,苦得汝文兄无钱买酒,且喝个痛快。小二,上酒来!”
自有识趣的小二端上酒菜,江耘也不客气,吃喝起来。他虽已在此生活了一月之久,可这酒却是初次喝。只觉味道甘甜又不烈,甚合口味。二人你来我往,气氛很是融洽。
翟汝文问道:“子颜何故拒绝那位姑娘?她孤苦无依,做你好人家的奴婢好过她四处流浪啊。”
江耘一听,也觉得在理,只是自己受后世影视作品误导,觉得给钱不要人为奴为婢才是好人,哪知事情全非如此。事到如今,只能自圆其说道:“汝文兄有所不知,子颜是不详之人,故不愿拖累他人。”
翟汝文不解地说道:“我观子颜面相不象福薄之人,何出此言?”江耘心想,虽然自己已获重生,但这命运之事,向来难说,不如问他一问,当下叹了口气说道:“汝文兄,我江家男性都是壮年死亡,本人的两个兄长便是如此。故皆言我江家乃不详之人。”
翟汝文看着江耘的神情,知其所言不虚,劝慰道:“小兄勿怪,都是翟某不好,触到你伤心之事。来,喝酒!”
江耘早已微有醉意,手中之酒一饮而尽:“人生如朝露,但求快乐今日,不去管他明日如何,且尽杯中酒。”二人皆开怀大笑,好不尽兴。
翟汝文已喝了不少酒,便叫上小二,问道:“此处可能赊帐?”小二一听,立马变了脸色,马上说道:“概不赊欠。”江耘正要说话,却被他拦住,说道:“那也无妨,拿纸笔来。”小二黑着脸极不情愿的去了。江耘心头纳闷“这不会是要打欠条吧?”
思量之间,小二已拿来纸笔。纸非好纸,乃是寻常宣纸,笔更不是好笔,笔尖散乱分叉。翟汝文也不在意,铺好纸,推开窗子,略一斟酌,便画将起来。江耘大喜,心中想道“好一个风流雅士。”
江耘起身来到窗前,入眼之处正是城外山坡之上,一簇野桃花正迎着三月的春风怒放。翟汝文所画正是这桃花。笔法大气挥洒,浓淡有致,虽是水墨之画,却尽显阳春桃花盎然之意,真是好画也!
江耘心有所感,灵机一动,脱口而出:“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醒半醉日复日,画得桃花卖酒钱。”翟汝文挥毫之间听得此句,也不停顿,直接在左边留白之处题上了这被江耘改编的桃花诗。手中虽是秃笔,却也写得飘逸流转,极具风流。江耘不禁赞叹出声,连站在边上的小二也受了感染,脸上显出活络来。须臾间,翟汝文已落好款收工,极是满意,笑着说道:“子颜此诗平凡中见不凡,特别是最后一句,深合我意。小二,且拿去城中书画铺,看能卖多少银子,少不了你的跑路钱。”小二早看出眉目来,又听得有赏,应了一声,收起那画,急急地去了。
江耘此番真是长了见识,在现代读宋代历史之时,便觉其文人可爱,今日一见,果是如此风范。翟汝文也觉得江耘此人旷达率真,全无世俗做作之态,言语真挚,二人正是相谈甚欢。
不一会,小二兴冲冲的赶回,说道:“这位爷,城西的梅兰坊出了个好价钱,三两银子。还说以后若有,尽管拿来。”
翟汝文收起二两银子,哈哈大笑:“如此有辱斯文之事,可一而不可再。这一两便是酒钱,多了当是跑腿钱。”小二自是连声称谢。
翟汝文说道:“天色不早,汝文要去会个朋友,今日暂且作别。”当下二人出了酒楼,相互留了地址,约得改日再会。
宋代铜本位,银子极少,1两银子=1贯钱,书友们都有意见,折磨我许久,所以改成铜钱为主,但你要说身上装十贯钱的问题,我和你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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