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卿知道,阿秀是在讨好她。但其实不用,只要宋斯年喜欢的,她都无条件喜欢。她那天也破了戒,满肚子荤腥,不太适合去寺庙烧香,宋父象征性地斥责了她几句,让宋母买了些香蜡纸钱,他们离开的时候嘱咐宋斯年照顾好妹妹和阿秀。宋斯年连连称是,待父母走远了,他笑着哄宋卿:“卿卿,我和阿秀要去鹊桥,你要不要去?”鹊桥,就是一座九孔的古石板桥,由于是古物遗迹,江城的城市规划将它纳入了保护区,古朴的石桥背后就是城市的霓虹,是种梦幻的视觉冲击。“听说牵手走过鹊桥的情侣一定会天长地久。”宋斯年耐心地同阿秀解释。阿秀体弱,手揣在宋斯年宽敞的衣兜里,眸子亮晶晶的。城市道路雪扫得很干净,鹊桥栏杆上的雪却堆得冒尖儿,栏杆上挂满了红绸,被水汽凝结成梆硬的冰柱。宋卿说:“你们去,我给你们拍照。”宋斯年给她抓了把太妃糖,“等你走鹊桥的时候,哥哥也给你拍照。”宋卿不置可否,只觉得这样的话让她心头空荡荡的。阿秀与宋斯年背影相互依偎,一脚深一脚浅,他们提前准备了根红绸缎,摘手套的动作显得笨拙不堪。宋斯年指尖冻得通红,阿秀心疼得给他呵气。阿秀捂暖他的手,宋斯年趁其不备吻了吻她的侧脸。宋卿剥开了糖纸,浅褐色的硬糖碰到舌尖,绽开浓郁的奶香味儿,很甜很甜。——宋卿走在院里消食,闻奈就站在她的侧前方,打电话安排着事情,眉心微蹙,神情专注,她单手插兜,目光一错不错。“好,孟老师,我们一小时后到。”闻奈挂断了电话,她招手让宋卿过来,说:“我约好了医生,你去做个检查。”宋卿才知晓她打电话的目的,解释道:“我能跑能跳的,真的不用看医生。”刚才林星禾说在半山腰遇见一辆前脸损毁严重的车,提及昨夜下了场连绵的雨,很容易出事故,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遭了殃。闻奈立刻问他车牌号,林星禾只记得最后两位,但车的型号颜色都对的上,这无疑说明了倒霉蛋就是宋卿。闻奈脸色很冷,语气稍重,“你为什么不说?”而宋卿则在想,她怎么能把车牌记得那么清楚?这是不是说明,闻奈对她的关注比想象中要多得多?宋卿抿了抿唇,“很小的车祸,我没有问题。”闻奈两次的回答都一样,她伸手理了理宋卿的衣领,抚平褶皱,嗓音温和,“别让我担心,好吗?”谁能懂这种语气的杀伤力?
明明安排好一切,已是不容置喙,却偏来征询你的意见,温柔又霸道,像直接宣告把你纳入自己的保护圈里。宋卿深陷其中,讷讷道:“好。”林星禾挠了挠头,察觉出气氛的异样,脸也变得红红的,但就是没有完全反应过来,抚掌一笑,说:“这样也好,我以前看新闻,有人也是出了车祸,外表一点儿没受伤,结果自己走到医院就不行了,诊断出来是器官大出血”他越说,闻奈的眉头就紧一分。宋卿的手被攥得十分用力,忙说:“你不是说想去江城旅游,我现在订两张机票。”“呜呜呜,我也想去旅游。”林星禾假哭道,没人搭理他。闻奈按住她的手机,“机票我已经买好了,下午六点的航班。”宋卿刚想问你是怎么知道我身份证的,又想起曾经在苍南古城的客栈登记过住客信息。“嗯。”她点了点头。闻奈当机立断,“现在就去市医院。”她又突然想起,这次回观山澜是余叔亲自来接,自己的车放外公家车库了,她因常年不回家,车一年到头启动不了两回,要提前送保养才行。闻奈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在林星禾身上,“星禾,忙吗?”林星禾立马拍了拍胸脯,“小姑,交给我!”离开观山澜的时候,余叔急匆匆地跑下来,喊道:“闻奈小姐。”宋卿步伐稍顿,尽管已经对闻奈的家世有所耳闻,蓝图也提前打了预防针,她仍是在这瞬觉得彼此间的沟壑如天堑一般难以逾越。不过顾十鸢曾说:“搞纯爱的人真矫情啊。”宋卿认为这不是矫情,这是赤忱,是年下愈挫愈勇的决心。闻奈问:“怎么了,余叔?”余叔扫了眼宋卿,微凉没有情绪,“先生说,宋小姐今晚可以暂住客房,晚上安排了餐食”“我很忙,没时间。”闻奈牵着宋卿的手,转身就走了,这次甚至连“林先生”都懒得叫。余叔一时间愣住。林潮海出现在他身后,拐杖笃笃笃地响,“老余你输了,我就说她是在挑衅我。”车里,闻奈与宋卿都坐在后排,闻奈心不在焉,宋卿握着她的手,克制地压下唇角。一时没人说话,林星禾自觉扮演好司机的角色。车飚得很快,不到四十分钟便到了市医院,林星禾经纪人有急事找他,他又怕小姑下午去机场不太方便,便把车钥匙留下,让邵晴派了辆保姆车来接。孟医生是医院的权威,是闻青云的旧友,他二话没说给宋卿安排了绿通,全程缴费检查都打了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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