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飞又不是圣人,他只是个初出茅庐,且血气方刚的少年人,遇到了这样明显的挑衅怎能不生气?怎能不想宰了对方?
那时他已隐隐感觉到了荆无命的情绪变化与罗敷紧紧地连接着,一时没忍住,就露出了相当讥嘲的冷笑。
但他也不得不承认玲玲说的对他第一眼见到荆无命的时候,就已有了一种极其奇怪的感觉,像是碰到了自己的镜面对称体一样,甚至连他用右手剑,对方用左手剑,都有一种宿命般的味道。
所以他很清楚上官金虹为什么要找他。
但瞧一瞧荆无命现在的样子吧阿飞明白,如果他自己十岁下山,然后被上官金虹养上十年的话,大约情况也不会比荆无命好到哪里去。
所以他一开始就没考虑过理会上官金虹。
他不置可否,并没有回答玲玲,玲玲却轻轻地笑了起来,道:不爱说话这一点也和荆少爷很像呢!
阿飞:
玲玲道:不过你脸上没有疤,长得比荆少爷更英俊一些。
阿飞:
阿飞面无表情,下颏微微紧绷了起来。
他坐在桌前,半晌不动。
玲玲问:你怎么了?没胃口么?
阿飞道:我能吃多少?
玲玲一呆:啊?
阿飞道:她待会儿过来一起吃饭么?
玲玲这才反应过来,这小子昨天晚上因为吃东西太快,把罗敷差点气出个好歹来此刻正纠结呢!
玲玲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道:飞少爷呀,这些都是你的,我们姑娘她呀,中午之前是不会起床的。
阿飞:
阿飞没再说话。
他吃完饭,被玲玲领着去芙蓉香榭,刚一进院门儿,就瞧见荆无命赤着上身在冲凉水。
他左臂上的绷带已卸下来了,肩胛骨下侧有一道很狰狞的伤口。
以阿飞的眼力,一眼就能看出这道伤口是怎么留下的,从右至左反手刺下这种角度除了他自己,谁都使不出来。
他竟是自己废掉自己的手臂的!
阿飞忍不住又想起了最近自己听到的风言风语,说罗敷与荆无命之间那种耐人寻味的姘头关系阿飞原本没放在心上,认为罗敷只是心好才收留他的,但现在看来似乎并不是这样,这件事内情复杂。
内情复杂,阿飞直接扔开不想了。
荆无命浑身湿漉漉的,头发贴着苍白的面颊,缓缓抬起头来扫了阿飞一眼。
阿飞立刻又被那种憋闷,难受,想吐的感觉所笼罩了!
然后杀气立刻又没了。
然后立刻又有点觉得呼吸不上来
荆无命的杀气像是某种软体动物的触手,试探着伸出来,然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缩回去,然后又伸出来似乎在心里很纠结到底杀不杀他。
阿飞:
阿飞的额角暴起青筋,目光又冷,又烈!
他简直是非常努力才能看在罗敷的面子上不拔剑把这人戳死!而且他现在确定了就算他被上官金虹圈养十年八年的,也绝不会变成这幅鬼样子!
荆无命的眼睛带着死气,冷冷地与阿飞对视。
阿飞的右手痉挛了一下,看起来就要忍不住握住自己的剑柄。
荆无命却突然侧了侧脸。
他把自己的右侧脸对着阿飞,那苍白的侧脸上,有三道伤疤,其中一道从发际直划到嘴角,令他的脸上带着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冷笑。
阿飞:
阿飞不仅感觉自己被挑衅了,甚至感觉自己被嘲笑了。
荆无命却不再理会阿飞,他忽然转身就走,抬脚就闯进了正屋里,然后屋子里就传出了一声懒洋洋的娇嗔叫骂:你干什么?我在睡觉出去!出去!不许抓我的脚!
阿飞:
阿飞皱着眉问玲玲:他总这样?
玲玲道:我们荆少爷做事就是这样让人摸不着头脑飞少爷,你去不去逛那边的蔷薇宝相花障?
阿飞冷冷道:不必。
说完这话,他简直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院子里呆,转身抬脚就出去了。
接下来的一段日子,过得倒是很风平浪静。
阿飞和荆无命相处愉快(罗敷语),一点红从京城传信回来,说是开盘设赌的事情已弄得差不多了,还在信中简单说了下现在的情况。
京城现在的气氛,只能用一句俗语来表达山雨欲来风满楼。
城
北李燕北与城南杜桐轩,这两个几乎将京华四九城平分了的人,已赌上了自己的全部地盘!
李燕北,号称仁义满京华,他的势力包括三家大镖局,东西两城杆儿上的,三十家酒楼,四家钱庄以及三十个公馆。
这是个富有而成功的中年人,早在十年之前,他就已经很成功了,拥有大姨二姨一直到三十姨这可不是说他母亲的姐妹特别多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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