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起身,刚林看见地上有一封奏疏印着脚印,连忙捡起来抖了一抖,多尔衮道:“你看一下吧,这是范文程的奏疏,朝中正是用人之时。
他这个老不死的现在却临阵逃脱,这混账东西,真是气死本王了。”刚林拆开奏疏看了一眼,又递给祁充格,二人相视一笑道:“王爷息怒,范文程虽说是大清臣子。
其实心中一直顾念前明,去年还力劝王爷给崇祯发丧,后来咱们捉了伪帝朱由崧,他更是一力保举,幸好王爷圣明,没有听信他的谗言,这个时候主动引退,算是他有自知之明,王爷应当高兴才是。”
多尔衮起身道:“你也不能这样说他,范文程还是有功的,咱们大清去年进京的时候,人心思乱,百务废弛,幸好他熟知吏治,辅佐本王处理了不少棘手的事情,京城这才有了现在安定的局面,谁知本王正要重用他的时候。
他却推病撂挑子不干了,这是何道理?你们给我分析分析。”祁充格道:“回王爷的话,奴才正要给王爷汇报此事呢。
如今王爷被圣上封为皇叔父摄政王,已至人臣之极,列位王公大臣无不尊奉王爷,可就在这时候,太后和皇上却加封查王吴克善之子赵羽为护军营统领,将京城的防务都托给了他,奴才听闻,这赵羽去年才被封为御前侍卫。
之前并无领军从政的经验,却忽然受如此重用,那些大臣们虽然明面上不敢说什么,但私底下认为这是太后刻意针对王爷,范文程等人老奸巨猾,胆小如鼠,一下子就瞧出其中端倪,首鼠两端,既不敢得罪王爷,又不想得罪太后,故此请辞。”
多尔衮听了沉吟道:“本王如今势大权重,太后有所防备那是正常反应,换做你也会这么办,你们也不用那么担心,她亲口许诺过,待了结钱谦益一桉。
那护军营统领的人选依旧由我们来定。”祈充格连忙道:“可是奴才听闻那赵羽最近频繁进宫,深得太后、皇上的宠幸,如此一来,将来必定是我们的大敌,不可不防。”
多尔衮道:“他是御前侍卫,当然要去宫里当差,又是太后的亲侄儿,格外宠他也合常理,若是咱们逼迫太过,反为不妙。”
刚林听了连忙道:“奴才担心的正是这一点,两汉外戚之祸不可不防,如今那赵羽不过初涉官场,羽翼未丰,咱们正该趁其萌芽之中,一举将之歼灭,只要除此祸患,太后在深宫中无人依靠,不过任由我们拿捏罢了。”
祁充格也添油加火道:“奴才听闻赵羽升官那天,六部侍郎以下的官员都去恭贺,可见此子号召力之强,并非一般纨绔子弟,王爷当引以为戒。”
多尔衮起身走到二人面前,盯着二人笑了一笑道:“你们可曾与那赵羽打过交道?”刚林、祁充格连忙道:“他是外戚贵勋,奴才职位卑微,未曾有过交往。”
多尔衮冷哼道:“既然没有交往,怎可胡乱揣测?”二人默然不语,多尔衮叹息道:“本王知道你们忠心,凡事习惯往坏处想也没错,可如今天下未定,外有南明残党流窜各地,内有豪格、代善等人居心叵测,且不可因为一个赵羽坏了我们和太后的联盟,回去吧,以后凡事多从大局作想,别看到一点风头就大惊小怪,自乱阵脚。”
二人听了,只得点头道:“王爷高瞻远瞩,奴才望尘莫及。”行礼后纷纷退下。多尔衮见二人走了,这才低头沉吟道:“赵羽,看在你是海兰珠的儿子,本王不予你多计较,你若是知情识趣,本王或许能赏你,你若是不知趣,挡了本王的大业,你是谁的儿子也不管用。”
不言多尔衮如何看待赵羽,且说赵羽为了查清李妍的身份,命人将长春楼老板戴正德传唤过来,向他打听李妍的出身。
那戴正德还以为李妍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吓得战战兢兢的,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赵羽只得安抚他道:“不必害怕,你只管将李妍的身世从实道来,我不但不罚,还有赏呢。”
那戴正德这才唯唯诺诺地道:“回禀小王爷,小的只知她是扬州教坊司过来的人,若要仔细查究她的身世,还得问那杨妈妈,李妍是她一手培养起来的。”
赵羽不悦道:“她如今是我的夫人,你该叫她李夫人才是。”戴正德连忙谢罪道:“小王爷教训的是,奴才知罪,是李夫人没错。”赵羽从戴正德口中得知,恰好那杨妈妈仍旧在京城谈生意,还没来得及回扬州,赵羽连忙命人将她差来问话。
这婆子虽说去过一些富贵人家,可真正的王侯家里一次也没去过,远远瞧着巍峨宫殿就觉得畏惧,如今一下被赵羽提遛过来,吓得神魂俱散,哪还敢多言,一口气交代的明明白白。
原来李妍的确是人牙子从科尔沁草原带回来的,六岁之前已经被转卖了三四次,最后一次终于被卖到扬州的杨妈妈手里。
她专门训练这种女孩子如何服侍男人,十二岁的时候就将李妍卖到了长春楼,也正好在第一次接客的时候就遇到了赵羽,彼时海兰珠也躲在帘子后面听他们说话。
毕竟她是王妃,不好直接面见这些青楼人物,其实那晚以后,海兰珠就已经认定李妍是赵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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