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自己这番举动于芷茵太过不公,以往听说书故事中总是最反感憎恨这一类自以为是之人,不想今日自己也做了这样的人。但人都是自私的,我不可能做出对单麟手下留情的徇私之事,就无法抚平芷茵的情绪。而比起芷茵她,我更在乎慕寻,我不在乎芷茵会因为单麟之死而恨我,但我不忍看着慕寻因她的怨恨而痛苦。虽然我知自己这样做,他心里未必就好受。
呵呵,说到底,我其实果如慕寻所说,真正无情。
芷茵醒后果然将从前忘得一干二净,甚至连慕寻都认不出来,因慕寻是她醒来后见到的第一个人便很是依赖他,他走到哪里都要跟着,竟是一刻也离不开的模样。
郄辛与我说笑:“我瞧着那小丫头的原形倒很有可能是雏鸟一类,认定破蛋后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她妈。”
我笑笑,想到每每看着她依恋的神色便眼底隐隐生痛的慕寻,便生出自厌的情绪来。也就不太想去甫越山,只静静窝在自己的无情司里,等着单麟行刑之期的到来。
我从来没觉得时间过得那么慢,那几日真正明白“度日如年”这一词的含意。但便是时间走的再慢,也终有完结的一天。在床上窝了五日后,司里的鬼官终是颤着嗓音来敲门了:“主上,今日是处死魔族单麟的日子。”
我深吸了口气,从床上下来沐浴洗漱,换上正式庄严的妆容,带着司下鬼官浩浩荡荡向寒棘山踏云而去。
众天兵天将已押着单麟在寒棘山等候多时。我下了云头,落在他面前静静地等行刑之刻。他如今所借还是昔离的仙身,被绑着捆仙柱上。一旁九天之上派来一同执刑的勾陈帝君按例念完刑案之后,也在我身旁静候施刑天钟的响声。
我看了眼被粗壮的锁链定在捆仙柱上面无表情的单麟,同一旁的勾陈帝君道:“等下帝君剥除那人仙身的时候,还请手快些。”
勾陈帝君斜眼瞥了我一眼,硬板着声音道:“好。”
眼看着三声天钟响毕,勾陈帝君祭出法器便要施刑,我身后却传来一声惊呼:“上神请先等等!”
我一震——这娇憨的声音,竟是此刻怎样也不该出现在此地的芷茵!
我被这声音惊得整个人都僵在原地,硬着脖子回转过身,便见着芷茵急急踏云而来,只一眨眼就到得我同勾陈帝君的面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抱着一坛酒神情恳切地道:“我师尊说,眼下受刑之人虽作恶多端,但念着他曾在府上住过一段日子,此番便以美酒送他一程,还望两位上神成全。”
我舒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便转头去看勾陈帝君:“此刻既然是二皇子人生中的最后时刻,便是让他合上一碗酒再上路也不妨事。”
勾陈帝君皱眉思索片刻,点了点头:“但需快些,不可误了行刑的时辰。”
芷茵朝我二人拜礼谢过,转身抱着酒坛子走到单麟跟前,又从袖袋里掏出酒碗来启了酒坛封口倒了一碗酒递到单麟唇畔,轻声道:“上路之前,喝了这碗酒吧。”
单麟也似方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眼中隐隐生亮,却不去看那酒碗,只盯着芷茵问她:“这碗酒,是慕寻给我的还是你给我的?”
芷茵一愣:“我师父给的又如何,我给的又如何?”
单麟微微一笑:“我单麟同他慕寻无甚交情,也不喝他端给我的酒。”
芷茵垂下眼去:“就是从我师父那里搬来的,但是是我想拿给你喝的。但是,”她顿了顿,“这碗酒你必须喝!”说着猛地抬起头来。
我瞧着这势头有些不对劲,她这番话显然不像是一个失忆之人口中吐出来的,然而想要上前却已经来不及了,芷茵酒水往自己口里一灌便一踮脚倾身吻上了单麟。单麟被她这举动惊得睁大了双眼,片刻后却更激烈地回吻起她来。
我见到这情景脑中便是一炸,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一挥手挥过一道劲风去强行将他二人分开,伸手凌空一抓将那酒坛抓了过来伸手捧了把酒水一看,顿时愣了。那酒水中隐隐透着不寻常的红色,我低头一嗅,心中便是一凉——没错,是血的味道。
我僵硬地去看被劲风带倒在地的芷茵,几乎不敢置信:“你,你用了逆血之术?”
术法可分“攻”、“护”两类,在这两类术法中其实有多一半术法在施法时都可借助于施展术法之人的血液,尤其对于修为本身不深之人而言更是能到双倍的功效,然而相应地以血为引也就是将施法者同所施术法捆绑在了一处,若遭反噬,施法之人所受的伤也会翻倍。
逆血之术本身没有攻击性,属于“护”之一类,是施法者将自己的血喂入受护者的体内,同时施以法咒,这样受护者便可同施法者连为一体,受护者所受伤害可由施法者带以受过。这术法本身并不是多高深的术法,但是,用了这样的术法,在术法被解除之前,所有临到受护者之上的伤害便会先行转化在施法者的身上,要伤到受护者也就意味着先要杀死施法者。
我第一次接触逆血之术是在第一次遭受天劫那个晚上,当时的我因仰仗于父神所渡修为方幻化成人不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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