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两军对战,萧纶一直连连获胜,却在最后关头撤了回去。当时还有东扬刺史萧大连、司州刺史柳仲礼、西豫州刺史裴之高、高州刺史李迁仕等人,总共集结了二十多万人马。足以倾覆候景,然而却各怀心事,不主动出击,只是围而不攻。
候景一路到了建康,去攻台城。台城内的军民在太子萧纲和大将羊侃的指挥下顽强抵抗。候景为了迅速攻下台城,大造飞楼、等车楼、阶道车。又将台城团团围住断其粮源,还是不甘心又引了玄武湖的湖水灌城,城外水起数尺,阙前御街洪波滚滚。但是依旧没有攻下来。
萧纲站在皇城最高的高楼上,眺望着整个台城。曾经无数次地眺望,看见的是一片欣欣向荣。而如今看见的却是狼烟四起,城内如同汪洋大海。城外黑压压的敌军,还有攻城的飞车。
他站了许久,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城内迟早粮食断绝、大水所及后也一定会产生瘟疫。城门迟早会被攻破,而援军依然没有赶到,就算赶到,是否会毫无保留的出击?
他站在这样的高处,终于体会到了曾经大哥的苦楚。那种无法告知别人的苦,只有真正站在这个位子才会知道。萧纲心里沉甸甸的,忽然又怀念起他的大哥。不知道,他现在如何了。
秀纯缓缓走到了他的身边,脸上犹挂泪痕。她在萧纲身边站定却一言不发。
“我是不是很没用?”萧纲垂下眸子自嘲一笑,“竟然让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发生,而我却无能为力。”
秀纯连忙摇头:“这是不怨你。真的。”她伸手握住了萧纲的手,却发现竟是凉如寒冰。
“如果台城被攻破了,你就趁乱逃走吧。”萧纲低声喃喃着,疲惫的无奈。
秀纯撒开了手脸上泪痕又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觉得我会一个人走吗?要走一起走,不然就一起死!”她恨恨说着,眼中是异常的坚定。
萧纲一愣,浅笑柔和望着她,缓缓伸手抚上她的脸似乎要抹去她的泪水。他的眉宇间含着隐痛的挣扎,深深地望着秀纯,一切话语都在不言之中告诉了她。
“我去看看父皇,他现在……”萧纲谈及萧衍,喉中一哽酸涩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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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经深沉,他穿过美轮美奂的大殿,金色的灯火照亮了暗夜里萎靡的萧索。衣袂摸索之中发出细碎的声响,带着些许的孤独和忧郁。面上愁云的宫女打开了大门,萧纲走进去,之间跪在佛龛之前虔心朝拜的萧衍。他毕竟只是一个八十五岁高龄的老人了,曾经英年不复返。现在的他,只是一个为自己做错事而一心忏悔的人。但是,萧衍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六通,我做错了,是吗?”萧衍沉沉这样对他说,简单一句话说出了三个萧纲不可相信的事情。自小,萧衍从不唤他的小名。而他很少以“我”自称,他也很少承认自己的错误。而现在……萧纲只觉的浑身难受,上前搀他起来:“父皇不必自责,此事……怨不得父皇。”
萧衍却摇头:“我知道这次是我错了,而且错的一败涂地。我罪有应得却殃及百姓与我一同受难。六通,你知道我现在最痛心的是什么吗?”
萧纲颔首,艰涩回道:“儿臣知道。”
“我不相信,我的阿六也在其中。我那么的喜欢他宠爱他,而他……还有七符,我知道这孩子心冷,可……”半倚在他身上的老人说道一半不愿再说下去了。
烛光闪烁,碧纱窗上投向那两个相依在一起的人影。剪影,除了绝望便是极痛。
次年三月,援军与城内军民皆以松懈。
原先自台城被围困以来的一百多天,粮食断绝,以人肉相食,又疫病流行,死者十之七八。能登城者不足四千,四千人也有气无力,全无斗志。候景一举攻破了城门,进入了台城。
城破之后,便是一场大规模的屠城。候景命将全城老幼一半埋在地下,并令士兵驰逐射杀取乐。城内尸横遍野血汁漂流,以至于进城大军无法行路。候景下令焚尸,数万里焦尸烟气张天,臭闻数十里。
而武帝和太子,也全部落入了候景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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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爷,为什么不出兵?现在正是危急时刻,再不出就晚了。”王僧辩手里拿着密件满脸的焦急,他双手按在萧绎的桌案上,似乎要把整个身子的力量都压在上面。
相对于满头是汗激动万分的王僧辩,萧绎与另一个大将陈霸先显得冷静而沉稳许多。萧绎一言不发微垂着眼眸思忖着,陈霸先见他没有声音,轻笑着拍了拍王僧辩的肩膀:“君才兄,莫要激动。此时按兵不动自有王爷的理由。”
王僧辩并不理会他的笑言相劝,不动声色缩了缩肩膀躲开他的手。根本就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个劲盯着萧绎质问道:“王爷,请三思。现在外面风声如此,都说王爷是存了异心要借候贼之手扫清障碍,保存实力。前几日邵陵王的讽刺,您就真的不在意吗?王爷,请马上出兵,末将愿意领兵前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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