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又开始飘雨了,萧绎穿过大殿外的回廊缓缓地走向书房。今日来事件繁多,江山不稳四方不安,又有魏国一旁虎视眈眈。虽说表面上看起来关系不错,甚至宇文泰亲自前来。然有心人皆知,天下不平了。
下午还有接连三四个会议,萧绎有些喘不过气。他微扬起头望向飘下的雨在寒冷的空气中凝结成冰,眼睛微眯,似又想起了什么来。乔宇小步从后面追上来,到了萧绎身侧停住脚步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递给了萧绎。
他站定,随手拆开。快速度完之后,眉头不由自主微微皱起来。乔宇在一旁说道:“陛下,这件事……”话刚出口就被萧绎截住了:“不用理会。任他们做任何动作。”
乔宇一愣:“可是陛下……使不得……”
萧绎不再理会,举步继续就走:“就按朕的意思做。宇,你的话依旧如此多。”乔宇可以感受到萧绎身上散发着冷冷寂灭之气,再不敢多说什么了。
萧绎宽大的袖袍之下,那只手紧紧将手中纸页揉成一团似欲捏碎肉烂,以解心头之恨。朕倒要看看,你能做出什么事来。朕倒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少能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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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佩这番出宫,全然是被迫的。她有些诧然萧绎竟然默许了,没有任何的反应就放行了。不由得又是自我暗嘲一番。
她没有带上任何的人,孑然一身跟着宇文泰离开了。因为她不敢保证,自己是否可以活着回来。
坐在颠簸的马车中,她掀开帘子望向渐渐远去的城池,隐隐觉得自己踏上的是一条不归路。那里除了他,再没有让她惦念的人。那里除了诡谲,还是诡谲。昭佩忽然懊恼竟然都没有来得及和含贞说一声,想那丫头一定急疯了。
然后她又懊恼没有和季江说清楚也没有交待一些事。如果这趟自己回不去了……昭佩晃了晃脑袋强迫自己停止了这样的猜想和恐慌。
不知过了多少晨昏,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两天也许是三天……在昼夜交替的每个瞬间,昭佩都会怅然一番忧思一番。然后强自打起精神准备迎敌。
终于到了魏国的皇宫。他们的马车竟然可以径直进入城门长驱直入,可见宇文泰的权利威慑之大。宇文泰亲自为昭佩掀开了车帘扶她下车,昭佩有种错觉,就好像被候景胁入建康时一样。昭佩一个恍然,深深看了眼一边的宇文泰,那双浅褐色炯炯有神的眸子。
了然一笑,昭佩站稳了身子浅淡笑起来:“谢谢福贵了。”
宇文泰一愣,随即跟着笑道:“夫人还是看出来了。我原本想着夫人恐怕已经忘记还有这么一个人。”
“怎么会忘记?这人几次三番陷我与绝境。”昭佩含笑说着,却是话语冰凉。宇文泰也不搭茬,笑着牵着昭佩穿过了最后一道宫门径直进入了皇帝的宫殿。
边上的侍卫宫女见了宇文泰无不低下头缩了缩身子,昭佩暗叹,不愧是一国丞相呐,如此威慑力。魏国的宫殿与大梁相比更为富丽堂皇更为恢宏雄伟。昭佩瞧着那贴金嵌玉,一件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就安静放置在宫殿的各个角落里,不得不承认魏国的实力的确是在大梁之上。
皇帝正在内室里休息。宇文泰也不等通报便走了进去,狂妄之极隐隐有几分候景的影子。然而他对着帐帘之后的人恭恭敬敬抱拳施礼:“陛下,臣回来了。”
昭佩这才看见金黄色帐帘后有一隐隐绰绰的人影。帐帘挑开,出现的是一个身着白色衣衫的少年,他胸口绣着的那条翻腾在云海的银龙昭示着他尊贵的身份。他不过十七八岁年纪,唇红齿白,面如冠玉。他的脸庞轮廓是魏国人的刚毅,可是眉眼之间却透露着一股儒雅的书卷气。昭佩实在无法将这个文弱少年和魏国的皇帝联系在一起。
皇帝见了宇文泰淡淡笑了起来:“丞相,你回来了。一切可安好?”他看见宇文泰身边站着的昭佩,微露诧异随即笑道:“这位是……?”
宇文泰回道:“这位夫人是臣在梁国时结交的友人,这次带她来瞧瞧我朝的雄姿。”
皇帝冲昭佩温润有礼轻颔首再不说话,只听宇文泰谈论着这番出行的见闻和事略。昭佩垂眸像空气一般站在一边,心里反复思忖着他们二人。其实这般看来,似乎整个魏国的最高领导人幕后指使人便是这个宇文泰了。
昭佩再一次打量他,那卓然的身姿以及言谈举止,的确透露着王者凌云天下的气势。皇帝虽敬畏他却不忌惮惧怕他,这倒是让昭佩有些奇怪。
不过昭佩没心思去揣测其中缘由,她一心惦念的只是被宇文泰扣押的人,以及宇文泰不久会提出的条件。他们谈话约摸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在此之后宇文泰携着昭佩告退。
一出殿室,昭佩再也难不住性子,唤道:“宇文泰,我要见他!我必须要见他!”他笑着颔首:“我从没说不让夫人见他。现在就带夫人去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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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佩跟着宇文泰走过那冗长的暗道。狭仄的石道好似没有尽头的延伸下去。昭佩扶着凹凸不平的墙小心探着步子走下台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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