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极,拽着他转向正对自己:“你是不是故意的,专门逮着这时候发作?”
“妖皇真是会埋怨人,”薛清极捂着鼻子无奈道,“分明是你刚才踹我一脚,现在又给我一掌,竟埋怨起我来了。”
“少给我放屁。”严律让他气笑了,没笑开便又皱起眉,“老毛病又犯了,头疼吗?”
薛清极点头。
严律道:“好,疼死你个王八犊子。”
“……”薛清极幽幽道,“你果然狠心。”
严律都懒得理他,将薛清极拽到旁边堆着周家杂物的地方,找了个淘汰了的小木凳子让他坐下,不顾薛清极的阻挡抬手给他简单地灌进了点儿灵力,勉强止住了鼻血,这才扭头又去问董鹿有没有和仙门联系。
一帮小辈儿原本见这俩人都要打起来了,既不敢上前又害怕俩人给对方打出个好歹,没想到半道俩人又消停了,这才一哄而散各忙各的。
“放心吧严哥,我已经和门里联系过了,已经有人赶来支援,我们等天亮再撤掉这个阵,那时来支援的人应该也到了。”董鹿办事一向利索,已安排好肖点星和隋辨,顺带着还让黄德柱也跟着忙活着清理打斗时留下的痕迹,“我寻思要不行就把赵红玫送咱们那边儿的医院,老太太自然会想办法把她安排好,联系她家里人的事儿仙门会找人去办。”
见严律同意,董鹿这才放心,看看坐在墙根的薛清极,又低声问严律:“小年……哦,那位前辈怎么样了?”
“他这是老毛病,没得治,凑合着活吧。”严律这会儿放松了,人也困起来,搓了搓脸,“我也去歇会儿,有事儿再喊我。”
董鹿赶紧答应,又去赵红玫那边儿看着了。
严律从杂货堆里实在找不到别的能坐的东西,左右裤子已经脏到家了,干脆直接在薛清极身边儿坐下,点着根烟不紧不慢地抽了起来。
他不说话,薛清极也没有吭声,用纸擦着脸上的留下的血污,若有所思地看着远处已经安静下来的赵红玫。
“甭看了,她已经做出了选择。”严律吐出个烟圈儿,忽然暴起,狠狠地抽了一把薛清极的大腿,“你再给我挑事儿一次,我就直接招刀给你开瓢。你跟我说说,你脑子里都想的什么?”
薛清极挨了他一下,倒也不生气,只垂下眼沉默半晌,严律都以为他不会再开口了,他却忽然扭头看过来:“人有执念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我反倒是好奇,你活了千年,从未想过强留下谁陪你么?”
这话将严律问的一愣,他没再抽这小子,背靠着墙咬着烟没吭声。
“虽然生死离别本为常理,但你我终归没有去掉七情六欲,难免不愿接受这些‘常理’。”薛清极低笑了一声,“钺戎跟随你最久,你没想过让他再留久一些么?……我虽只剩残魂,但也并非没有办法强留下来,你也没想过吧。”
严律没忍住笑了:“钺戎……那时候我还年轻,他死的时候我虽然难受,但还不至于受不了,后来我活得久了,活得长了,活得百无聊赖没滋没味的时候……当然是想过的。”
这话超过薛清极的预料,他略显惊讶,却并未打断严律的话。
“等我意识到自己活的没意思的时候,也是我身边儿的人换了不知道多少岔的时候。”严律淡淡道,“当你每天睡醒看到一个人,就会想到这人迟早也要死的时候,你就发现自己好像跟谁都没必要联系了。我那时候只觉得干什么都没劲儿,身边的面孔换来换去,说来也好笑,竟然只剩你没换过。”
薛清极心中明暗难辨,他死前从未听过严律说这些,这会儿竟然有些恍惚。
严律看着手里烟头的红点儿:“但你也是要死的,我虽然能找到你,可每次都要重新开始。”
“……你既然知道,”薛清极轻声道,“就当理解我对赵红玫说的话。”
严律笑了笑,看他一眼:“你真奇怪,难道以为你那半拉倒霉残魂能替代你这个人本身吗?”
薛清极愣怔。
“你那些倒霉转世既没有经历过你本人的人生,也没有接触过同样的人,没有生活在同一个环境,甚至没有关于我的记忆,转世又怎么样,那都不是你。”严律道,“我不会把他当成你,就像不会认为薛小年和你是同一人一样,更不会让谁为我留下,对我来说都不再是原本的那个人了。想通了这一点,我就再也没有纠结过这个问题。”
他说的直白又理所当然,好像薛清极本来就该明白这些道理。
即使是千百次的转世,在严律的眼里,薛清极始终都是千年前他从雪堆里扒拉出来的那一个,人潮海海岁月漫漫,都是独一无二绝无替代的。
薛清极也终于明白,千年前那些拉着严律的手咽气儿的妖或者人询问严律自己是否还能再回到妖皇身边时,严律为何从不回答。
因为对严律来说,那些转世都已是新的人,当有崭新的人生,前世前尘都已如过眼云烟了。
薛清极只觉得喉咙干涩,却依旧固执问道:“那你一直找我,岂不是毫无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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