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成了穷光蛋,再也不能大手大脚花钱,再也不能想怎么拿钱砸人,就怎么砸人了。
苏宝珠心里那个难受啊,恨恨地拧了一把李蕴玉的胳膊,凶巴巴道:“我不管,我还要过富贵日子,你的俸禄呢?皇上给你的皇庄呢?统统给我拿来。”
她看着凶,手上却没用多大力气,李蕴玉一点不疼,但还是配合地轻呼一声痛,“应该是有的,我一直没留心,过会儿进宫,我就把这些全讨回来给你。”
“这还差不多。”苏宝珠起身在柜子里翻找,“你衣服上全是土,快去洗洗,换身新衣服再进宫。”
李蕴玉应了声,从塌上站起来时,不小心碰翻了小几,茶水顿时洇湿了塌上的褥子。
他急忙收拾软塌掀起褥子,却发现褥子下面藏着一个小白瓷瓶,瞧着分外眼熟。
“别乱翻我的东西。”苏宝珠急急抢过小瓶,把新衣服往他怀里一扔,推着他往外走,“快去洗澡,趁着宫门没落钥,赶紧进宫。”
李蕴玉走了几步,脚步一顿,猛然回头,“宝珠,那是不是凤娘给的解药?”
“不是啊,解药我早扔了。”苏宝珠若无其事笑道,“就是健脾消食的小药粒,酸酸甜甜,我当零嘴儿吃的。”
李蕴玉不信,“把药瓶给我。”
苏宝珠怒目瞪他,“干嘛?管东管西的,你好烦。”
李蕴玉不说话,抓住苏宝珠的手腕摁在墙上,上下一搜,小药瓶就到了他的手里。
拔开瓶塞,所有药丸倒入手中,的确是凤娘给的解药,只剩九粒了。
再扒开缠在苏宝珠手腕上的珠琏一看,果然有一道尚未痊愈的红痕。
他缓缓攥紧掌心,声音都开始发抖了,“我说过你不要用。”
苏宝珠低低道:“可我不能眼睁睁瞧着你一天天衰弱下,你瞧瞧,你现在都瘦成什么样子了。”
她的手抚上他的胸膛,一寸寸慢慢上移,“都能摸到肋骨了,脸颊也有点凹陷,我可不想还没成亲,就没了丈夫。”
“是最近累的,忙着转移佛经佛像,忙着安置僧众,忙着和三哥打擂台。”李蕴玉的手覆上她的手,微微俯身,“我可没有衰弱,不然,你试一试?”
苏宝珠捶他一下,“也不见你吃荤腥,怎么开始说荤话!”
“怪我,一开始就不应留着。”李蕴玉松开握着解药的手,里面的药丸都成了粉末,风一吹,都散了。
“你……”苏宝珠气坏了,又给他来一下,“如果蛊虫突然发作怎么办?”
李蕴玉道:“从今天起,我每天都回来。”
苏宝珠红着脸说:“用不着,一粒管一年呢,你还是养好身子再说吧。”
李蕴玉摸摸她的头,捡起落在地上的衣服,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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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时辰后,苏老爷的信就出现在昌平帝的案头。
萎靡不振的昌平帝登时来了精神,高兴得在地上走来走去,“儒商啊,儒商!有仁义有良心,有本事还有远见,此人可堪大用!”
他忽然想起来,这人之前好像和周勇有过节,“周勇是不是想吞他家的盐井来着?朕记得你之前说过。”
李蕴玉应了声是,“周勇私吞盐井,乱加赋税,父皇先前传他进京,他一直称病不来。”
“对对,是有这么回事。”昌平帝揉揉发酸的太阳穴,“朕老了,记性不好,好多事当时记得,过不了几天就忘。”
李蕴玉瞥一眼桌角的红绸锦盒,语气无奈,带着恳求,“父皇,不要再吃丹药了。”
昌平帝一挥手,“打住,朕现在离不开丹药,一天不吃,浑身上下就燥得难受,一刻也平静不下来,连朝政都没法处理。好了,说说你的事,苏澄文不会无缘无顾捐出全部身家,你和他什么关系?”
李蕴玉脸上显出一丝赧然,“儿臣和他的女儿情投意合……”
“你才还俗几个月?”昌平帝愕然,“难道你们以前就好上了?这个苏姑娘,是不是王家的表姑娘?她和王铎还定过亲,王家因此还拒绝朕的赐婚!”
李蕴玉不自然地避开昌平帝的目光,“认识时间不算短,她是个好女子,品性高洁,行事大方,和王家种种早就过去了,父皇不要听小人乱说。”
昌平帝笑道:“看在这六十五所盐井的份上,她也必须是位好女子。这些盐井,你打算怎么利用起来?”
来之前,李蕴玉已经仔细考虑过了,“盐井归国库,但还是由苏家经营,官产官运官卖,分道分地区统一盐价。周勇再想乱加盐税,恐怕就行不通了。”
“统一盐价,那国库的盐税收入……”
“盐价下来了,老百姓的日子会好很多,等我们把节度使私占的盐井拿回来,国库也自然充盈。如果剑南道运作顺利,就可向其它道县推行,既能整顿盐政,又不至于引起动荡。”
昌平帝笑道:“你既然有此信心,就交给你办好了,看着哪个朝臣得用,你自去抽调,过会儿朕就给你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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