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李蕴玉犹豫了会儿,转而提起灭佛毁寺,“父皇,天下寺庙已拆除十之五六,佛教已回归到最初的本心,儿臣以为,到这里就可以了。”
他虽然一直暗中帮助寺庙僧人,可精力毕竟有限,长安周边尚能维护一二,略远的郡县就显得鞭长莫及了。
要想中止这场灭佛,只能由最高统治者的皇帝下令。
昌平帝却闭上了眼睛。
高太监会意,“皇上要歇息了,七殿下退下吧。”
“父皇,下头官员不乏有借此生事敛财者,再进行下去,不止是僧尼,只怕还会波及无辜百姓。”
“殿下!”高太监忙出声道,“皇上精神不济,殿下也要多体恤皇上的身体和苦心用意才好。”
看着闭着眼睛无动于衷的父皇,李蕴玉暗叹一声,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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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底了,到了各家各户送年礼的时候。
因儿子的缘故,如今王相爷也算七皇子的簇拥者了,自然也愿意与苏家的关系更进一步,这日一早,王家三夫人刘氏和王萍就带着丰厚的年礼来到了苏家。
这段日子苏宝珠对外一直称病,刘氏看过一回,便和南妈妈到花厅去了,只留王萍陪着苏宝珠说话。
一贯叽叽喳喳的王萍此刻却有点无精打采的。
苏宝珠奇道:“怎么跟霜打的茄子似的,还不如我这个病人有精神头。”
“别提了。”王萍唉声叹气,“先前大姐姐不是瞧上大皇子了么,结果大皇子贬谪,大姐姐的盘算一下子落了空,婚事是上不上下不下的,大伯母可烦心了,天天没个好脸色,连三姐姐也整日枯坐落泪,家里怪压抑的。”
仅仅因为这个?王薇是隔房的姐妹,再闹也闹不到三房来。
苏宝珠心头一动,打趣道:“我知道了,大姐姐不能成亲,下头的姐妹们也得等着,你呀,是着急出嫁了,等得心焦了。”
“别胡说,”王萍努着嘴说,“我还不知道未来的夫婿在哪儿呢。”
“你不是相中了崔家表兄?我听七殿下提起过他,还夸他年轻有为前途无量呢。”
不提崔涣还好,一提崔涣,王萍的脸立刻垮了,吸吸鼻子,眼睛也红了,紧抿着嘴角不说话。
瞧她这样子,苏宝珠便知道,自己离开这段时间王家一定发生了什么,他俩估计成不了了。
但王萍不愿意说,自己也不好刨根问底,只低低劝慰着。
正说着话,门帘一掀,吉祥急匆匆进来,看着王萍欲言又止。
王萍知道她主仆二人定有体己话要说,随便指了个借口告辞了。
苏宝珠微微蹙眉,“什么事这么着急?萍妹妹还在,你就急急冲进来。”
“姑娘,”吉祥深吸口气,凑上前压低声音道,“凤娘一家死了……”
“什么?!”苏宝珠大惊失色,“怎么会?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死的?”
吉祥答道:“就在姑娘回来前几天,听说是家里失火,一家全烧死了,官府也是按意外失火结案的。不过进宝打听出来的消息和官府的不一样。”
她的声音更低了,“那天晚上镇子进了一队官兵,是他们杀的人。”
官兵闯到镇子杀一户平民?太匪夷所思了,凤娘他们又没有惹到什么权贵恶霸……
苏宝珠心猛然颤抖了下,失声叫道:“是吴王!”
除了吴王,不会有人下此毒手,也只有吴王,才能叫官府闭嘴。
不期然间,裴禛的脸出现在眼前,自己的父亲杀死自己的母亲,这于他,会是怎样的冲击?
虽然他口口声声抱怨着凤娘,嫌弃着那两个弟弟妹妹,可他对他们还是有情感在的。
不知道为什么,苏宝珠能感觉到,裴禛深埋心底的,对亲情的留恋和渴望。
一阵窒息般的疼突然从心底冲抵上来,她禁不住佝偻起身子,捂住心口,大口大口的喘息。
“姑娘!”吉祥惊呼一声,急忙给她揉心窝,“是不是蛊虫又发作了?”
苏宝珠摇摇头,裴禛给他自己种了另一只情蛊,这感觉,大约是受裴禛影响吧。
她闭上眼睛,努力把裴禛的面孔赶出脑海,转而想着和李蕴玉的一点一滴,慢慢的,疼痛感消失了。
不由叹息一声,这恼人的蛊虫,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从她身体里出去!
“过几天,咱们去祭奠下凤娘一家,裴禛虽可恶,凤娘却不曾害我。”苏宝珠仰面躺倒,用被子蒙住了脑袋。
在姐姐妹妹们各自的烦恼中,迎来了新的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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荆州的除夕也来临了。
本是阖家团圆、喜气洋洋的日子,吴王世子的院子却分外的冷清。
裴禛独坐着,面前放着三杯酒,他拿起其中一杯,碰了碰另外两杯,“娘,娘子,岁岁平安,如意安康。”
说罢,一饮而尽。
子时了,院外噼里啪啦的鞭炮响得不分个,烟花炮竹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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