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思,却又不敢奢求。
嬷嬷却含笑言明:“翊坤宫那儿,惦记抚养大阿哥可有些日子了,照宫里的规矩虽也应当应分,可太皇太后总觉得,大阿哥有这样好的亲额娘在,没必要另寻谁来养,只是遇上大行皇后的事儿,就一直把您这里也耽误了。”
惠贵人温柔敦和,在宫内人缘好,不落寞也不风光,旁人瞧着无欲无求的主儿,实则日夜惦记自己的儿子,最怕的便是昭妃开口要去。如今苏麻喇嬷嬷这一颗定心丸送来,直叫她感恩戴德,一时眼眸湿润,反叫嬷嬷挽手笑着哄:“一会儿主子瞧见您眼圈红,还当奴婢欺负您了呢。”
“嬷嬷,”惠贵人哽咽了一下,稍稍呼吸后平定情绪,恭敬地问道,“太皇太后,可是要吩咐我什么事?不说她老人家这份恩典,便是没有,我也必然尽心尽力的,如今……反显得我不诚意了。”
苏麻喇嬷嬷乐不可支,却又正经道:“本也不是什么要紧事,主子只是看着如今宫里这光景,预估着往后的日子难免风波不断,她历经三朝还有什么看不透的?”
“那太皇太后的意思是……”惠贵人用心思量,怯怯然开口问,“可是要我,多照顾一些乌常在?”
苏麻喇嬷嬷笑而不语,昂首看窗外天色,起身道:“主子该起了,等您今日来侍奉梳头呢。”
这宫里,皇帝的恩宠是求不得的,自己的儿子尚能求得,可这身份地位要熬过昭妃,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对惠贵人而言,只要儿子一天不养在自己膝下,就有一天会被高过自己的人要去,不论做什么都要熬住这口气,守着儿子,她的人生才有未来可言。
离开慈宁宫后,惠贵人心中一遍遍想着苏麻喇嬷嬷的话,回到住处便唤来宫女,吩咐着:“前日明珠府送来的阿胶蜜枣存在哪里了,拿红纸重新包了,我要去一趟钟粹宫。”
至钟粹宫,只见里里外外静悄悄的。惠贵人进门时,没叫人通报,到东配殿只见岚琪专心致志伏在炕桌上,悄然走近她都不曾察觉,直等动了桌上的纸,写字的人才头也不抬地笑着说:“最后一张了,我写完就歇。”
惠贵人笑:“这是要考状元吗?”
岚琪闻声倏然抬头,惊见是惠贵人来,忙匆匆下了炕要行礼,被惠贵人拉着一起坐下,和和气气地说:“你继续写,我只是来瞧瞧你好不好,听说你不舒服,明珠府前日送的阿胶蜜枣最养气血,就想拿来给你尝尝。”
“多谢您惦记着嫔妾。”岚琪还是不敢撂下客人继续写字的,忙唤环春奉茶,亲手端给惠贵人,环春几人见惠贵人的宫女都自觉离开,也识趣地退下了。
果然,惠贵人一面欣赏着岚琪写的字,一面似不经意地说:“昨儿车马颠簸着回来,昭妃娘娘身子便不大爽利,虽然马上功夫极好,偏偏坐不得马车,怪有意思的。”
岚琪淡淡一笑,实则昨日太皇太后车驾前的事,此刻依旧哽在她心里,再有太皇太后叮嘱的那些话,让她明白“独善其身”四个字,在这宫里太奢侈。
惠贵人抬眸见她如此神情,便知心里在想什么,轻轻一叹说:“我多嘴说的话,也不知会不会惹你厌烦,也不过是久在宫里看得多了,比旁人看得穿些。”
“惠贵人若有指教,嫔妾感激不尽。”岚琪明知她有话说,也不再谦虚,起身福一福,“嫔妾年轻不经事,必然有不足之处,请贵人不吝赐教。”
“你坐下……”
殿外,环春拿手炉给惠贵人身边的宫女暖手,抬头瞧见王嬷嬷鬼鬼祟祟地出去,不禁嘀咕:“又跑去哪里偷懒?”
这一边,翊坤宫里的地龙出了毛病,宫阁里烟熏火燎,内务府正急忙派人修缮。昭妃立在廊下怒视着来来往往的人,冬云不停地扇着周遭的空气,劝主子:“不如去别处坐坐吧,这里好大的气味。”
昭妃却冷笑:“我已熏了一身,怎么还要去别处?皇上已经不来翊坤宫了,我再把晦气带给别人,还嫌被人背后耻笑得不够?”
冬云讪讪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小心翼翼伺候着。不多久有小宫女跑来,昭妃瞧见她们窃窃私语,不耐烦地问:“又有什么事?”
冬云也莫名地说:“好端端的,钟粹宫的管事嬷嬷来请安,真是个老糊涂的东西,也不瞧瞧我们这里的光景。”
昭妃先是不在意,略
想一想,禁不住面上纤长的眉毛微微颤动,抬起手略捂着嘴,似嫌弃宫殿内的味道,实则轻声吩咐冬云:“这老嬷嬷你留心着,日后我自有用处。”
冬云会意,让身边宫女来小心伺候主子,自己慢慢退下,往外头来找王嬷嬷说话。
王嬷嬷原也胆怯,虽然她偶尔会来翊坤宫上报钟粹宫一些琐事,但今日毕竟揣着其他心思,怕见了昭妃反而吓得不敢说话,此刻见冬云姑娘出来,不免安心许多。待二人相见,寒暄几句,慢慢便说起“正经事”,冬云久在昭妃身边历练,几句话便听出这老嬷嬷的来意,心下几转,便有了主意。
待王嬷嬷离去,冬云回来时,内务府的人也忙停顿了,正跪在昭妃脚下请罪。昭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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