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六郎越想自己的处境,越觉尴尬。
许是姜文櫆知晓姜家会被抄家的缘故,给姜兰芝备的嫁妆特别丰厚。
就连自己的娘子都比他有钱。
他是最穷酸的一个了。
但今日之前,李六郎真没觉得自己穷酸。
可刘元随手一掏就掏出了一大沓银票的豪迈举动,还是刺激到他了。
他真的好穷。
“理解理解,确实太急了, 我和雅朵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
刘元看到李六郎过来,率先拱手问好, 顺便找了个台阶给他下。
姜雅朵三姐妹嫁的男人,论身份地位样貌才情等等, 刘元自知没法和另外两位比。
但他是江南富商,论钱财,估计就是整个镇国公府也没法和他比,就更别说是李六郎了。
他也就钱这一方面能拿得出手,自然不能在岳父和几位连襟面前落了下风。
王班头见李六郎过来不是给他送钱的,倒也不太在意。
他怀里已经揣着几千两了,这是他当衙役二十年多来赚得最多的一趟活。
他很满意了。
姜家这几个姑爷是真的不错,姜家都流放了,他们还这么上心。
关键一个比一个大方。
三个姑爷在打点衙役,姜沐言三人则在对着囚车流泪。
姜文櫆说不了话,看着她们三人站在一起的清丽身影,眼眶禁不住微微湿润起来。
他不能说话,陆巧却知他想说什么,她一脸平静的替他对三个女儿道:
“都回去吧,别送了,你们照顾好自己。”
姜沐言、姜兰芝、姜雅朵不用跟着全家一起去流放,对姜家而言,这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
“娘……”
姜沐言胸中似有无数的话想说,可这一刻看着姜文櫆和陆巧,她除了流泪已然不知该说什么。
“母亲。”
“母亲……”
姜兰芝和姜雅朵也泪流满面的唤着陆巧。
王班头虽然收了几千两银钱,但城门口依然是天子脚下,他不敢耽搁太久。
他朝萧南瑜、李六郎、刘元拱了拱手,便招呼着其他衙役,押送犯人上路了。
要分别了。
姜文櫆、陆巧和陆老夫人,都没有向姜沐言等人呼救。
但罗姨娘,也就是姜兰芝的姨娘,还有其他姨娘以及年幼的弟弟妹妹,则声嘶力竭的哭喊着向她们求救。
一声声哭喊。
一句句不想流放的稚嫩声音。
让姜沐言忍不住偏过头去,不忍看,也不敢看。
原来就算早已知晓了下场,但真正发生的这一刻,什么心理准备都无用。
该心痛还是心痛,该无助还是无助。
该有的痛楚没法缓解一点。
萧南瑜轻轻揽住姜沐言单薄的肩,让她靠在自己怀里哭。
几人沉默地目送着流放队伍离开。
小半个时辰后。
一家客栈里,雅致幽静的厢房内。
姜沐言和萧南瑜,姜兰芝和李六郎,姜雅朵和刘元,成双成对的坐于八仙桌前。
茶盏热气腾腾,若有似无的飘着茶香。
但六人都没有喝茶的意思,气氛显得有些沉重。
这份沉重主要是姜家三姐妹带来的。
她们三人各自沉默的对坐着,不喝茶也不说话,似乎还没从全家流放的悲惨中回过神来。
“我会派人暗中护送岳父岳母他们,若有什么事他们会传消息回来,你们别太担心。”
安静中的厢房中,还是萧南瑜这个长姐夫先开口了。
他既是安慰姜沐言,也是安慰姜家其他姐妹和妹夫。
姜兰芝、姜雅朵和她们各自的丈夫,萧南瑜都不太了解。
但既有缘成了亲戚,他自然也得端出长姐夫的姿态,替姜沐言照顾妹妹、妹夫一二。
“有钱能使鬼推磨,那些衙役收了那么多钱,想来不会为难岳父他们。”
刘元话自己刚说完,心中突然就懊恼起来。
后半句倒没有。
他就不该把前半句也说出来,显得他浑身上下都是铜臭味一样。
萧南瑜和李六郎,一个是勋贵公子,一个是大臣之子,身份比他高了一大截。
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
京中很多公子哥又最看不起商人。
他一句话把自己商人的身份又一次抬到了明面上。
属实是自己拉低自己的身份地位了。
刘元自己被自己给整郁闷了,萧南瑜听了却没什么感想,倒是李六郎,又被他给刺激到了。
这个三妹夫怎么回事?
拉踩他没钱吗?
于是李六郎也有些郁闷了。
姜家流放,仅存下三颗硕果,他们是被硕果牵连在一起的姐夫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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