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香气夹杂着空气间清新的雨水味道,充斥着整条小巷。
琳琅居是两年半前, 在青衣巷开起来的。
起初,大家还以为这是家不起眼的小店,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 这家店的生意越来越红火。琳琅居中的香料, 不但味道好闻, 更有宁心养神之效。可无论生意如何红火, 那店家却从不招收人手, 春来秋去, 琳琅居始终只有一名女子。故此, 琳琅居一个月开不了三回门,每一次都是人满为患。
也正是这个原因, 让不少人对这名善制香女子产生了好奇。
每每迎客,她都是戴面纱示人。
薄薄的一层轻纱,恰恰挡住了女郎下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清澈美艳的眸。即便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但也不难推量出来这位琳琅居的小娘子,定是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听闻,她并不是这里的东家,琳琅居的东家是个男人。
是个男人,那男人可会制香?
不知道不过那男人好像是从京城来的,每年就来琳琅居一两次,基本上待待就走。
姜泠微垂着眼,手上打包着香料,对外界的谈论充耳不闻。
这是她来到江南的第三个年头。
刚来到江南,她身无分文,季徵便资助了她银两,在青衣巷开起了这间香料铺子。季徵出钱,她出力,虽说名义上她是在替季徵做工,可对方根本不在乎她琳琅居的这点利润,每年只是捎带意思来上一两次,边游山玩水,边与她谈论皇城的大事。
她假死那天夜里,煜儿提着剑,又闯了一次长明殿。
步瞻未躲开,被煜儿手中铁剑所伤,在安葬完她后,去行宫休养了半月有余。
回来后,他没有对煜儿动怒,反倒像是忘记了这回事,又为太子煜请来天下名师。
自行宫回来后,步瞻似乎也养好了心病,依旧雷打不动地上朝,表面上云淡风轻。
他将前朝之事处理得很好。
他动了殷家,查抄了殷家全部的家产,数不清的真金白银尽数进了国库。听闻他查抄殷家的那天,殷氏发了疯般从钟毓宫跑到长明殿,她跪在长明殿外,哭得肝肠寸断。她的额头磕得尽是血印,一声声哀求着,坐在殿内的天子始终未曾打开过殿门。
直到第二日,他上朝时,看到几乎要哭晕过去的殷淑媛。
她未束发,头发披散着,看见他人,挣扎着上前去抓他的衣角。
步瞻神色平淡无波,走下宫阶,漠然地看了她一眼。
殷绫儿哭得眼睛红红的,整个身子亦颤抖不止,对方质问着他,为何要将萱儿送到她身侧。
就这一眼,男人脑海中登即闪过另一张脸。他眼中情绪变了变,令人将其拖下去。
殷氏再像她,却始终不是她。
他看似平淡地接受了永远失去她的事实,依旧上朝、批折子、处理着各种政务。
他未流过一滴泪。
只是偶尔,路过藏春宫时,他会看着满院子破败的桃花树,微微出神。
他命人往藏春宫种了许多桃花树。
可无论宫人再怎么努力,那些树依旧不能在藏春宫发芽开花。
春去秋来,四季更迭。他不知换了多少批桃花树,却无一棵树能在藏春宫的土壤里活下去。
他知道,这些桃花,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开了。
宫里的桃花相继凋亡,整座皇城,竟再无一朵桃花。之后,皇上命人封锁了藏春宫,自此藏春宫外,又多了许多条禁道。
钟毓宫通往藏春宫的、青行宫通往藏春宫的、灵华宫通往藏春宫的、清静宫通往藏春宫的
还有,
长明殿通往藏春宫的那条路。
他不再敢踏上那条路。
除了步瞻,还有阿衍的消息。
他驻守边关,屡战屡胜,成了人人闻之胆寒的姜小将军。听到这儿,姜泠十分欣慰,季徵的话语顿了顿,却和她说:
去年,我曾见过姜小将军一次。
他说,四年之前,他之所以愿意驻守边疆,是因为皇上答应过他,只要他能够收复北关,便放你离开皇宫。
彼时她正被步瞻囚禁在藏春宫内,暗无天日。
正说着,院子外传来敲门声。姜泠放下茶杯,起身去开门。
来者正是青衣巷的教书先生,他叫薛才瑾,估摸着二十出头,模样清秀,是个斯斯文文的读书人。
他手里抱着一筐鱼。
见了姜泠,薛才瑾立马将怀里的鱼筐递上去,二人对视的那一瞬间,男人面上浮现出一道可疑的红晕。他轻轻咳嗽了两声,有些不自然地道:
这是我今日与友人垂钓,钓来的一筐鱼。上次姑娘提到过想吃这边的鲈鱼,我便挑了几条个头大的鲈鱼,来、来送给姑娘。
闻言,她想了想,自己与邻家大婶闲聊时,确实提过一嘴这边的鲈鱼好吃。
未曾想,这雨刚一停,薛才瑾便钓了满满一大筐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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