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昐鼓起勇气,道:“儿子不过说了几句不当的话,并非有心,谁知二弟不依不饶,出手打了儿子,儿子不得已才还手。” 他的妥协四贝勒眸光一暗,冷着声问,“说了什么?”弘昐垂下头,道:“二弟不认真读书,儿子劝了他几句,他说儿子管的太多,儿子一时口不择言,便说‘若非侧福晋得宠,你如何能这般任性恣意?不应因为侧福晋得宠就忘了本分。’儿子本是劝他好好读书,收收性子,并无他意,二弟却恼了。”这边刚说完,李氏就拿帕子按着眼角哭了起来,“贝勒爷,大阿哥原是一片好意,也许说话不当,但绝无不敬侧福晋之意。二阿哥再如何恼了,好好说便是,大不了大阿哥向侧福晋赔罪,侧福晋罚也就罚了,但二阿哥怎能说动手便动手?置大阿哥的颜面于何地?置贝勒爷于何地?置兄弟情分于何地?”李氏早就算好了,贝勒爷得了消息必会去见武氏,她可以在贝勒爷耳边吹风,却挡不住武氏说出原委,为二阿哥辩解。她的话自是比不过侧福晋在爷心中的分量。若自己和弘昐说谎,瞒不过贝勒爷,于己不利,还不如坦诚,贝勒爷总不好为此怪责弘昐。弘昐还会得个坦白从宽的好处,好过狡辩被贝勒爷责罚。二阿哥不敬兄长的过错却免不了。都是儿子,贝勒爷总不好偏心太过,终要对二阿哥有所责罚。武氏若因儿子受罚动了胎气,那也是因二阿哥之故。“贝勒爷,奴才心知弘昐不对,不该说那些不恰当的话,但他并非有意,奴才愿替他受罚,亲自向侧福晋赔罪,只是二阿哥是弘昐的兄弟,不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动手打了弘昐,求贝勒爷为弘昐做主。”四贝勒看着眼前哭哭啼啼的李氏和满脸羞愧不安的弘昐,脸色始终不好,一声未吭。李氏和弘昐忐忑不安,拿不准四贝勒的心思。……武静蕊早些歇下了。方才如珠她们说四贝勒去了李氏的院子,一直不曾出来,可见是要歇在那儿了。本该忧心急躁的她反而十分平静,任身边的奴才忧心忡忡。到了寅时,武静蕊还睡得沉,却被外面的声音吵醒,似是有人声传来。守夜的似玉提着灯出去片刻,又急急忙忙进来,见武静蕊醒了,脸上又惊又喜,“主子,是贝勒爷过来了。”这时候过来?武静蕊淡淡哦了声,有些意外,又仿佛意料之中。四贝勒已大步进了来,将似玉撵了出去,也不许跟着的人进来,快步上前,抓住武静蕊的胳膊,眸中满是怒火,又半晌不曾发作。最后,四贝勒解下斗篷和外袍,与她一同躺下,紧紧攥着她的手,“果真不来找爷?不是嫉妒吗?怎的今日无动于衷?是否爷宠你太过?”
武静蕊后退了些,仿佛很怕,“爷这是怎么了?发什么脾气呢?”四贝勒声音冷飕飕,“武氏,给爷适可而止,爷给你机会,不是任你胡闹的,说,究竟要爷如何?”武静蕊垂眸,一脸胆怯,“妾身不敢,爷究竟是怎么了?”“你不敢?”四贝勒冷笑,掐着她的下巴,“你什么也不敢,又什么都敢,把爷当做什么?爷终究是错看了你,你比爷想象的更要狡猾。”说罢,低头吻她,直到她气喘吁吁,努力挣开,说着肚子疼,四贝勒才松开她一些,紧搂着她,“爷终究还是忍不住先来找你,不许再说那些没良心的话,不许再远着爷。”武静蕊伸手环住他的脖子,委屈道:“妾身何曾远着爷?是爷自个儿抛下妾身。”说的好生委屈,仿佛是他欺负了她,不管他。四贝勒甚喜她这般可怜的神情,有有点恨,爱恨交加,终是舍不得身边无她,见她生分了去。他自诩冷静沉着,竟算错了她一人。武静蕊知他是妥协了,从进了这个门开始,他的心便妥协了。这次妥协服软的不是她,而是他,这才是她想要的。武静蕊这才心满意足,“爷能来,妾身高兴,原以为贝勒爷真被李氏哄了去,不要妾身了呢。”四贝勒被气笑了。他倒是想给她教训,等了她一夜,等着她服软,认错,派人请他,却始终没有。她是铁了心不管了。连嫉妒也没有了。“弘昀打了弘昐,爷不该生气?武氏,你还未给爷一个交代。”四贝勒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武静蕊茫然,“交代?什么交代?爷难道不知弘昀也受伤了吗?被打的何止一个大阿哥?妾身还罚他跪了一个时辰,大阿哥可有受罚?”四贝勒恨恨,“你该同爷说清楚,爷自会处置,何故什么也不说,只为撵爷走?”想到此他就恨不得掐死她才甘心。武静蕊笑道:“妾身不是怕爷担心吗?先去看了大阿哥,看看大阿哥是否缺了胳膊少了腿,真如此了妾身定不为弘昀说话,任爷处置,若只是小伤,两个人正好扯平,妾身也没必要多言。”嘴皮子愈发利索了。四贝勒恨不得撕了她的嘴,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缺了胳膊断了腿?武静蕊拉拉他的手,“兄弟间小打小闹挺正常,爷小时候没和兄弟打过吗?何必为此生气?妾身不为爷添乱,爷觉得如何处置好便如何处置,总归爷是心疼儿子的,不会冤枉了任何一个儿子,也不会处罚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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