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在爷的心里从来都是特别的,曾经她嫉妒得要发疯,如今却很期待这两人对上的那一天。一定很有意思,无论哪一方输了,都对她有利无害。她莞尔一笑,“奴才可是听说了,这位是四川巡抚年羹尧的妹妹,虽是汉军旗出身,年氏的哥哥年羹尧却也是从二品大员,封疆大吏,这身份可比侧福晋您要好多了,您说要是这一位进了府,情况会如何?”她毫不客气地戳到对方出身的缺陷,武氏再得宠,出身始终比不过年氏,至少年氏有个好哥哥,武氏呢?什么也没有,没了宠,就什么也没了。哦,对了,还有几个孩子,那就无需自己费心了,自有更在意的人去费心。此刻她迫不及待想要看到武氏恼羞成怒,忧心忡忡的模样。自己输在了她手里没什么,不需要再去出头,有的人就会先坐不住。年氏既有那样的哥哥,怎甘心与武氏这般出身低微的人平起平坐?想当初年氏那般高傲,连自己都不屑,这武氏的出身还不如自己呢。她只需安安静静地看好戏。最好这两个人斗个两败俱伤,她就什么也不担心了。“哦?李妹妹从何得知?”武静蕊仿佛很好奇,“赐婚的旨意还未下来,李妹妹竟未卜先知,还真是了不起。”李氏脸一僵,旋即笑了笑,“这不是什么秘密,年羹尧是何许人?是爷旗下的奴才,每次进京都会来给爷请安,而年羹尧又有个待字闺中的妹妹,侧福晋怕是不曾在意这些小事,奴才却是记得的。”武静蕊知道年羹尧来过府上,因为知道年羹尧将来的成就,将来年氏也会进府,自然不曾过多关心。她从善如流地点点头,“原来如此,妹妹还真是在意爷,这个也放在心上,爷若是知道了,必定十分感动妹妹的情意。”感动不感动先不说,以雍亲王的性子,大概不会喜欢一个格格过于关注属下来往府上的事。毕竟那些属下来请安,表面只是尽主仆之分,牵扯到了暗中更亲密的关系,怕是也不能为人所知的。李氏脸色陡然白了些,强撑着笑,“侧福晋误会了,奴才只是猜测罢了。”此刻后悔晚了。只顾着让她不高兴,却不曾考虑自己的话有何不妥,说李氏蠢吧,挺能忍的,这些年也还过得去,说李氏聪明吧,又总做些不太聪明的事。或许李氏断定她听了这些,只会想着忌惮防备即将进府的年氏,而无瑕去想别的,却不曾想武静蕊还有心思关注别的事,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终究是沉不住气了些。
武静蕊挺高兴的,这么些年,总算是抓住对方一点小辫子了。李氏咬着唇,很是不安,回来久了,她都忘了该小心谨慎些,不能被人抓住了自己的秘密。她知道那件事若是被人知道,将是致命的,虽然不会有人想到那里。但若有心人添油加醋,于她将会很不利。对方究竟知道多少,又是何来历,自己并不清楚,如此贸然就透出自己的底细,还是太冲动了些。李氏强行让自己不露出慌乱和心虚的神情,和往常没两样,但她心里早已转了许多心思。武氏的态度像是知道年氏要进府的事,她究竟与真正的武氏是何关系?眼前人不可能是武氏,武氏那样一个蠢人,绝非眼前之人,更不像她熟悉的任何一个人。这种不知道对方底细,却被对方快要摸透的感觉很不爽,却无能为力。夜里,武静蕊向四爷说起了李氏,“李氏好奇怪,她竟知晓年氏会进府,仿佛认定了皇上要赐婚的便是年氏,爷不会告诉她了吧?”四爷皱眉,“爷何曾与她说过?”武静蕊松了口气,“看来她说的是对的,李氏说年羹尧常来给爷请安,就凭此猜到了年羹尧的妹妹一定会进府。说来奇怪,就算如此,她怎会就这样认定了?毕竟赐婚之事要看皇上的意思,结果未必会是年氏。”雍亲王眉头越皱越紧,明显不悦了,任谁被猜到了心思,还说出来,都不会高兴了,何况他与年羹尧表面只是旗主与属人的关系,也就是主仆的关系。年羹尧虽是四川巡抚,封建大吏,是皇帝的臣子,还是二品大员,但同时也是雍亲王旗下的奴才。清代有了爵位的皇子都可以拥有自己的属臣,所掌管的旗下的人都是他的奴才,那些人除了要听皇帝的话,也需听旗主的话。雍亲王封了亲王后,镶白旗这一旗的人都归雍亲王管,而年家则是属于镶白旗的,年家的人自然都属于雍亲王的奴才。即便年家常年在京外,年羹尧只有每年述职才会进一次京,也需在述职后向雍亲王这个顶头上司请安问好。就是这么个理儿。年羹尧向雍亲王推荐自己的妹妹,想要自己的妹妹进主人的后院是常事,但年羹尧毕竟是二品大员,不能明目张胆对雍亲王表示亲近,容易拉帮结派,只能按规矩行主仆之礼,不能有请安之外的私下行为。至于背地里有什么心思,什么交情,那就是另说了。即便年羹尧想要自己的妹妹入雍亲王府,也需经过选秀,由皇帝赐婚,怎样让皇帝赐婚,那就要看雍亲王自己了,还要不引起旁人的怀疑,顺理成章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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