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发出去之后,却变成了一串乱码。110也没有回过来任何信息或电话,显然是根本没收到。这时候祝敏敏也来上班,走过来和向饵打招呼:“早啊!”向饵看到她,忽然劈手抓住她胳膊,低声说:“我现在告诉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尖叫也不要不信,我说的都是真的!”祝敏敏脸色严肃起来:“怎么了?”向饵说:“我¥!”祝敏敏皱眉疑惑:“你说什么?”向饵尽量吐字清晰:“我说我家¥!!!”祝敏敏掏掏耳朵:“你说清楚点啊,我根本听不清!”向饵忽然间提高声音,大喊着说:“我家¥…!”祝敏敏摇头:“还是听不清啊,你到底要说什么?”向饵绝望地扔开她,看向四周,其他同事并没有听到她的大喊。向饵颓然坐在椅子里,她无法将这件事告诉其他人,正如其他人看不到她看到的景象!这都是邪神干的,那邪神将她放在牢笼之中,让她怎么挣扎都无用,就为了欣赏她的惶恐和痛苦!昨晚邪神救下她,就是为了现在品味她更多的痛苦和绝望罢了……果然,祂只会以绝望痛苦为乐!向饵觉得自己快要崩溃了,不能再在这里呆下去了,她拿起手机转过身,跌跌撞撞地奔向公司大门。她要离开这里,要离开这个已经疯狂的世界,她要透口气,她被无形的牢笼压得喘不过气了!“哎哎哎你干嘛去?向饵!回来开会了!”主管在她身后叫喊着,但她根本不想听,她还路过了诧异的总经理,也没看对方一眼。
她坐电梯到楼下,喘着粗气一路往外跑,几乎要跑到工业园大门口时,她才体力用尽,停了下来。她呼哧呼哧地喘息,双手按在膝盖上,潮湿凌厉的风堆满她的胸腔,阴暗天空和灰黑大地一起压弯她的躯体,在这个恐怖世界里她绝望地喘息,她永远地孤身一人……她好孤独!她想要和人分享所有一切,任何人都行,但没有一个能分享的对象!她只能自己承受所有一切压制,在邪神编织出的精致牢笼里绝望挣扎……不知这挣扎会持续多久,是几个月还是几年甚至一辈子?她无法预测……向饵眼睛又干又痛,那不是眼泪,是冷汗流进她的眼角。而就在她脚下,一道黑色河流缓缓流淌而出,那仿佛是她心情的具象,她看着这河流,眉目平淡,就只是看着。她甚至想直接投身这条河,一了百了算了。但她却也清楚地知道,邪神不会让她随便死去,到时候说不定生不如死。就在她思绪极其纷乱时,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向……饵。”这声音有些沙哑,还带着不是很流畅的卡顿,底色却极具磁性,宛如大提琴缓缓在月色下的沙滩上演奏,是成熟女性迷人的声线。县著夫向饵惊诧地抬头。一束异样的白光穿透云层照向地面,形成一道白亮如舞台灯光的光柱,后方潮湿茂密的绿树作为背景铺垫,银色高墙加强这一幕的纵深度。这是一幅油画一样的美好风光。而在这幅油画的中央,就在向饵视线前方,静静站立着一个红裙女人。女人身段高挑纤长,柔软微卷的长发披散在肩头,剪裁利落的红裙衬托着她恰到好处的曲线,裙摆如花般延伸至地面,露出下方羊脂玉色的脚踝,和线条流畅又绷紧的脚背。高跟鞋踩着地面,发出咔、咔的声响,不紧不慢,闲庭信步的姿态。女人走上前来,居高临下看着向饵,极黑的瞳仁里倒映出向饵茫然的脸。女人用那大提琴一般的声线,带着叹息、带着把玩、带着怜惜地轻声说:“向饵啊……”向饵此刻却无法回答,她已经被女人的面容震惊到失去听觉。她从未见过,甚至从未想到过,世界上竟然会有如此美丽,又如此独特的人,她被这扑面而来的美狠狠击中心脏,完全呆愣在原地。 项链逛博物馆的时候,向饵经常会在各种佛像面前驻足,她很容易会被那些佛祖、菩萨的面容吸引,常常仔细观赏那些被工匠带着大众期待铸造出来的面孔,一看就是几分钟。有一尊佛头给她印象很深刻。那尊佛头,和其他同类的慈悲、端庄不同,它眉眼虽然中正精致,五官大体也是符合传统审美,但它眼尾上挑的弧度就是高了一分,悬胆般的鼻尖略微下垂半寸,薄厚适宜的唇角微微勾起几星,让它的神情完全变了。它看上去,从此总像是似笑非笑、冷淡疏离,却又带着神秘而玩味的欣赏意味,仿佛这世间万事万物,都不过是它注视下的一出出戏剧,而它审视着、观看着,不融入情感,也不同情可怜,只平静看着一切发生,必要的时候,它甚至会用这副似笑非笑的表情,轻推一把地狱边上的人们,目睹他们坠入深渊。向饵在这尊佛像面前,感受到了让她战栗的漠然与寒冷。她看了这佛像只五分钟,可从此之后,每次想到神,她都会想到这尊佛像。那成为了她心目中神的代表。神,高高在上,从不悲悯世间,从不体恤人情,更不会对弱小的蝼蚁伸出任何援手,只会冷眼旁观蝼蚁们的尘世挣扎。甚至在某些时候,将蝼蚁握在掌中,肆意把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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