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祂的欲望延伸,这些欲望可以无?限延伸,可这是全新的感触,就连祂自?己,也不知?道延伸的尽头,会如何。祂会吃掉她吗?会融化她,化成一滩黑泥塞进自?己体内吗?会将她的灵魂连带身体每个部位,都吞吃入腹吗?会把她做成听话又可以随意把玩的仆从吗?可祂觉得还不够。怎样都不够。祂的困惑在她说出那句“好?朋友”时,似乎有些松动了?,祂喜欢这个定义。细细的淡红色触手在向饵脸上乱爬,像是无?数条淡红蚯蚓,在苍白雪地上攀爬蠕动,但向饵却还在睡着,她的梦境平稳安宁,嘴角甚至有些勾起。一根触手爬到她的嘴角,这嘴角在轻微蠕动,发出气声。触手传递着那气声的含义:“沈……遇鹤……”触手延伸向下,沿着皮肤滑入领口,做出奇异扭曲的舞蹈。神明感到了?愉悦。大概因为刚和沈遇鹤解开心结,收获一个好?朋友,向饵这一觉睡得无?比舒畅深沉。睡梦之中?,她总感觉仿佛有人在轻轻触碰她,从脸颊触碰到耳朵,再触碰到脖颈,再碰到四肢甚至身体……冰冰凉凉,柔软的触感,在她的梦里化成一串又一串溶洞中?的冰柱,随机落在她滚烫的脸和身体上,倒是不讨厌。这一觉睡醒,已经是晚上了?。黑压压的云层遮蔽了?天空,城市霓虹闪烁,光影绚烂之间,夜晚的云朵被照成亮红色,车辆像黑色河流里闪着光芒的游鱼,在城市的罐头马路上挣扎流动。房间没有开灯,阴冷黑暗,窗外传入的车流喇叭声,更衬得室内安静得让人发狂。向饵一睁眼?,马上从床上弹坐起来,脑海里一个念头排山倒海:坏了?!她走了?,没留联系方式!她看向屋子,果然,没人在。又拿起手机,期待着奇迹发生?,翻了?半天却颓然把手机一扔。她又想起什么,马上下床开灯,开客厅大灯!在整个家里到处摸排了?一遍,甚至连隔壁主卧室都看了?一圈,没有,完全没有!站在客厅中?间,向饵看着茶几上,绝望地一耸肩。沈遇鹤倒是把那些外卖餐具都带走扔掉了?,可是这一点都不重要啊!
向饵简直无?语,看着沈遇鹤坐过的沙发,弹性不好?的沙发垫还留着对方坐的小?坑,连沙发都知?道留下痕迹,沈遇鹤却不知?道!向饵抓狂地揉乱自?己头发,发泄地大喊:“沈遇鹤!你走可以,为什么没留联系方式啊!写张纸条也行啊!直接打在我?手机里也行啊!电话也行,微信也行,企鹅也行,家庭住址、公司位置、名片……什么都行啊!你至少留下一点联系你的线索啊!不是说好?要做好?朋友吗……”向饵喊也没用,看着沙发上的小?坑,那里还残留着丝丝缕缕的甜蜜香气。算了?,沈遇鹤至少知?道她的住址,说不定还会来主动找她。下次一定要问联系方式!向饵懊丧地转过脸,猛然间劲风拂面,瘦削的腰间滚缠上什么东西,冰冷黏腻又沉重,吓得她尖叫一声,低头看时……那是一根极为粗壮、蟒蛇一般的暗红色触手,密密麻麻的吸盘遍布其?上,恐怖而黏腻,视觉冲击力极强,在她腰上迅速收紧、狠狠缠绕,仿佛要把她勒成两节!“阿赫!”向饵大叫一声,浑身凌乱不堪,双手用力去拍那触手,却被那根触手拎起,整个人被拽进卫生?间里。她的拖鞋掉落在地,几根头发慢悠悠地落下,她的惊叫声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砰”地一声,卫生?间门自?动关上,只留树影在门框的磨砂玻璃上乱晃个不停。 惩罚卫生间门上的磨砂玻璃是双层的, 里头什么样子,外面看不?清楚,却能看到愈发浓重的黑影,将玻璃范围内全部笼罩起来。客厅灯光白亮, 却丝毫透不进狭窄的卫生间内, 世界似乎将这个小房间遗忘, 就连树影都不?再能看清楚。狭窄的卫生间, 还做了干湿分离, 由玻璃淋浴房分成两半,陈旧泛黄的瓷砖地板和青白相见的瓷砖墙面。向饵被抓进?卫生间时,心里下意识描绘出的, 就是她所熟悉的样子。可是……刚进了卫生间的门,听着门后凌厉的关门声, 向饵骤然?瞪大眼睛。这里, 已经完全不?是?她熟悉的样子了!整个卫生间,不?知何时已成为邪神的巢穴, 浓稠腥臭的黑色液体攀爬在?地板上、马桶上、洗手台上、水龙头上,攀爬在?青色墙面和淋浴间玻璃上, 将一切色彩彻底掩盖,整个世界都成了黑色。无数根粗壮或是?细小的黑红触手, 沿着墙面和玻璃不?断盘旋缠绕着, 像是?一朵一朵血肉之花, 蠕动时像是?花朵绽放, 活了过?来。天花板上都是?眼球,灯具和隔板上遍布着血红球体、黑色瞳孔的眼球, 滚动着来回着……而就在?向饵被抓进?来的一瞬间,所有眼球全都一顿, 朝着向饵的方向转动过?来,紧紧盯住她。向饵顾不?得自己被勒痛的腰,看着眼前这一幕,彻底惊呆了。邪神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发疯?因为自己把祂扔在?卫生间里没管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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