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清楚这一点?,向饵简直哭笑不得。把她吊起来弄得全身红肿的是祂,现在又?拿着?黏液眼巴巴给自己疗伤的也是祂,这神怎么还喜怒无常呢?况且,如果说对她昨晚是侮辱和惩罚,那么现在又?治疗什么?因为自己软弱又?好用,邪神怕把自己弄死,暂时找不到合适的替代品,所以还是让自己活着?更好,能承受更多折磨,是这个意思吗?向饵又?气又?笑,抓起一根触手质问:“你到底想干嘛?”触手圆润的尖端往后一缩,吸盘缓慢地一张一合,看上去有点?像是……在眨眼睛?向饵浑身上下的伤,都在黏液滚动过程中彻底愈合了,那些隐约的酸痛都消失了,她的身体又?重新干净起来。但她的心情却更加不好,她更深切地意识到,只要有邪神存在,她就根本无法拥有自己的生活,也根本没办法……和沈遇鹤同居。当?时拒绝沈遇鹤,难道是她不愿意同居吗?不是,是她害怕对方被邪神发?现,那一辈子就毁了!就像自己现在这样?,毁了!她会在莫名其?妙的时候被邪神吊起来弄得一身伤,却又?求死不能,因为邪神会治好她。连生死和身体,都不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这样?的人生她自己过就够了!不可能把她唯一的好友牵扯进来的!仙驻敷全身的黏液渐渐消失,触手们围着?又?恢复成苍白皮肤的向饵不住摇晃,似乎很开心。但向饵却陡然?瘫坐在沙发?上,闭上眼睛,两行清泪从?眼角缓缓落下,随后就是一颗又?一颗滚珠一样?的眼泪。从?室友消失那天起积压到现在的压力、恐惧和惶惑,都在此?刻尽情释放出来,随着?滚滚泪水奔流而出,很快,呜咽的哭声变成了发?泄的哭嚎,她抓住沙发?抱枕狠狠扔出去,朝眼前的触手扔出去!触手们全都慌了,围拢过来,在向饵身边围成一圈,又?分泌出更多黏液,却不知道要往哪里?放,茫然?无措地任由那些治疗黏液落在沙发?上。渐渐的,触手们找到了解决办法。它们在空中排成一排,挡在向饵面前,让向饵用抱枕扔它们。这个举动,似乎能稍稍缓解一点?向饵的痛苦。触手们稳稳当?当?地排在半空,像一艘匆忙搭建的竹筏,承接着?来自向饵的怒火和压力,默默无言。向饵把抱枕全都扔完了,还有一根触手,又?负责任地把抱枕一个一个捡回来,放在她手边,给她继续扔。“呜呜……你真是讨厌啊,你为什么要缠着?我……”向饵却不扔了,她抱着?脑袋哭了一会儿,倒在沙发?上睡了过去。几根触手的竹筏立刻解散,它们似乎有些拿不定主意,有几根朝着?卧室过去,有几根朝着?向饵的身体过去。很快,触手们还是达成一致,轻轻伸进向饵身子底下,将她抬起来,卷裹得好好的,把她送进卧室,动作极轻地放在床上。随后,触手们又?小心翼翼地帮她盖上被子。几根细细的触手尖端,还用吸盘将被子掖进去。
这个动作,它们已经做过无数次,早就很熟练了。向饵在梦里?微微挣扎,压抑又?沙哑地喊:“沈遇鹤!别走?……”几根触手立刻挤上前来,融化在一起,在半空中,化成一张形状优美、画着?血色唇妆的嘴巴。那嘴巴温柔地张合,发?出梦幻般的声音:“我在这里?,向饵,我永远在这里?。” 公司再醒来时, 火烧的晚霞已经烧满了整面墙壁,世界在火烧云里慢慢融化,楼房的影子?棱角恍然坍塌,就好像幻觉或是漫画里的奇特世界。向饵睁开眼睛, 静静躺在床上, 看着那面火焰一样橙红的墙壁, 墙上画着一栋一栋逐渐融化坍塌的楼房, 树叶和房子?的影子?交替叠加, 形成不断晃动的暗红色斑块。暗红之中又透出血色,所有本该嫩绿的树枝和楼房,此刻都透出血色。向饵疑心是自己眼睛不好, 揉了眼睛再看时,火烧云稍纵即逝, 已经接近消散, 自然也不再有什么血色和红色了。墙上和心里,只留下一大片空白。向饵穿好衣服, 带上手机,脸色冰冷地出门去了。家里的空气让人窒息, 她?走时,甚至没看那雕塑一眼。在外面随便买了点吃的, 又去奶茶店喝了奶茶, 向饵玩着手机直到晚上十点, 奶茶店要打烊了, 她?被店员请了出去。她?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去快餐店过夜,但又觉得不太方便, 还是回了家。只是进家门之后,她?对满屋乱飞、仿佛出来欢迎她?的五根触手视而不见, 无论它们如?何?围绕在她?身边,她?都仿佛看不见一样,自顾自做自己?的事。收拾,去卫生间洗澡,换衣服。她?有条有理,做这些事时丝毫不乱,进入卫生间,她?把?门“砰”一声狠狠关上,差点儿?将一根钻进来的触手直接夹断,好在触手反应快,赶紧回去了。触手们堵在卫生间门口,茫然又混乱地挤成一团。卫生间里传来哗哗的水声,持续的时间很长,比向饵平时洗澡的时间要长将近一倍。触手们一直在卫生间门外守候,越到后来它们越是焦躁不安,好几根触手搭在门把?手上,似乎想?要拧开把?手,又有剩下几根触手挡住把?手,不许拧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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