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贺云洲坠楼身亡已经过了三天。
楼下空地的血泊早就被人清理干净,连根毛发也没留下。细长的铁钳来回翻动着摔碎的断肢,拣了几块肉多的装进尿素袋,送上了运往养猪场的卡车。
一切都好像从未发生。
没有人将这场意外放在心上,甚至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他的死,就像没人会在意一只掉在桌面的臭虫,除了时亭。
时亭的座位在教室靠窗的角落,窗外伫着棵郁郁葱葱的树,一开窗,探出的绿枝就横在了窗前。夏天的时候他总会习惯性地打开窗,咝咝微风溜着边滑进来,几只臭虫也跟着跳进了窗。
夏天总会生出很多虫子。贺云洲的桌子上也总会多出很多虫子,有别人故意倒上去的,也有从树上掉下来的。
贺云洲会不动声色地皱起眉,嫌恶地用面纸拂去桌上堆着的虫子,而时亭则在角落里默默窥视着一切。
他低垂着头,死死盯着最前排的那抹背影,笨重的黑色镜框里藏着双盛满不甘的眼睛,瞳孔中却酝酿着愤怒的漩涡。
他嫉妒那张被贺云洲拿在手里的面纸,嫉妒堆在贺云洲桌上那些恶心的虫子,甚至嫉妒被贺云洲坐在身下的椅子。
于是他默默收集起掉在桌面的虫子,把它们装进一个透明的盒子里,一只一只地取出来,再一只一只地用指腹碾死。
长须被人为地剪断,甲壳咯吱碎成了几截,烂乎乎的肉泥混在或黄或绿的血液里,让人作呕。每到这时时亭就会咯咯笑起来,他满意于自己的杰作,笑得两颊生晕,眼里的桃红爱心扑通地跳。
死了好,死了好,通通死掉才好,死了才没有人能和他抢。
他脱下裤子对着贺云洲的背影自慰,趁着对方上厕所的空档拿走他桌上的纸,将射在手心的精液均匀地涂抹上去,叠好,再重新塞回去。
贺云洲抽出面纸时精液掉出来,不留神就漏了满手。他猛地站起来,眸里满是不可置信的神色,视线触及缩在桌下咧着嘴冲他痴笑的人时又是一变,血色霎时涌上了脸,几乎是不管不顾地在课上怒吼出声,可换来的却是老师的漠视,周遭人鄙夷嘲讽的目光。
贺云洲被赶出教室后时亭才慢吞吞地从桌下钻上来,缓缓将脸贴上他的椅子。
椅面还残存着若有若无的皂角香气,闷热的暑气拂来一阵风,他眯着眼,近乎贪婪地汲取着空气里浅浅的肉茎腥气,唇齿微微张开,湿漉漉的舌尖探了出去,似乎这样就能品味到贺云洲美味的鸡巴。
走廊上目睹一切的贺云洲却目眦欲裂。
此后时亭更是变本加厉。
他家境优渥,平日里不少人都眼巴巴地往跟前凑,唯独在贺云洲这里一点也讨不到好。塞在抽屉角落皱皱巴巴的情书被看也不看地撕成碎片,毫不犹豫地扔进了垃圾桶。省吃俭用给对方买的早饭只得到一声嗤笑,随手丢给了路边的流浪狗。
但时亭并没有因此气馁,而是愈挫愈勇,拼尽全力让贺云洲的目光得以在自己身上停留片刻。即使是充满厌恶的。
他撕碎了贺云洲的练习册,把贺云洲打的饭倒扣在他头上,划掉了贫困补助上贺云洲的名字,甚至暗中雇人把贺云洲拖到小巷里毒打一顿,等人被打得奄奄一息时再突然现身,装作救世主的模样将对方从水深火热中拯救出来。
几番下来贺云洲看向他的目光又多了抹沉甸甸的恨,像是恨不得活剐了他。
时亭让秘书查了贺家的资料,贺父是村里游手好闲的懒汉,和贺母结婚没几年就美美包上了情妇,换了一个又一个,贺母撞见后和他起了争执,谁料反被推下楼丢了性命。贺父心虚之下销声匿迹,贺云洲也因此性情大变鲜少同人来往,连学费都是自己打零工攒下来的。
贺母祭日那天时亭在墓园找到了贺云洲,他将手中的白菊放在墓碑前,问贺母死了要不要接受他的包养。他会给贺云洲钱,很多很多的钱,贺云洲可以把他当成一条狗,一个泄欲的玩具,可以插他的嘴,也可以干他的逼,可他最后却只得到了一记来自贺云洲的耳光。
送出去的花被狠狠砸在身上,砸得他头脑发蒙。雨点般的拳脚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暴怒之下的斥骂。贺云洲骂他贱,骂他骚,骂他不知廉耻,更勒令他从此消失在自己眼前。
时亭垂下头,弯腰捡起掉在地上的花,宛如丧家之犬夹起尾巴失落地离开。
他重新缩回了教室的角落,坐在窗边对着贺云洲的背影自慰,苦等着对方心回意转的那天。
在长达数年的漫长的等待后,在他坚持不懈的努力下,事情终于迎来了转机。
他用肉逼强奸了贺云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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