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话,弯腰往我手里塞了什么东西,手指相触的瞬间我只觉得他简直是疯了,然而垂下眸才认出他给我的东西是我的饭卡。
“你的东西落在我床上了,哥。”
四周一片嘈乱的读书声,他的声音又很轻,因此只有我们两个人听见了这句话,陈念念大抵也觉出气氛的不对,侧头不解地望过来。
我迅速将饭卡丢进桌洞里,简生阳再次笑起来,好在他没有继续生事的打算,在我脸色彻底僵硬以前,他直起身抬步离开了。
“他刚刚给你的是饭卡吗?”
“嗯。”
“送个饭卡还神神秘秘的……不过今天早读查得好严啊,连谢述都来了,是不是有领导要来视察?”
“也许有吧。”
陈念念啧啧两声,自言自语似得嘟囔道,“帅哥是不是都只和帅哥玩啊?你弟和谢述、你和高……好吧,也不全是。”她睨了一眼前桌的高扬,话音顿时急转,然后想起什么一般,又开口说,“听说谢述他爸在东城新区混的很好,现在打算把他也接过去,转学手续都快办好了,唉,以后就见不到他那张赏心悦目的脸,好可惜啊”
我的思绪还是有些乱,心不在焉地回了句:“哦,为什么转学?”
“”
陈念念:“你他妈耳朵干什么用的,我刚开始不就说了吗?”
简生阳在学生会任职,对我们年级的作息时间了如指掌,要躲他只能提前走,我坐在倒数第二排,离后门也近,在放学五分钟前两腿一迈就出去了。
当然同在一个校园内,抬头不见低头见,难免也会遇上几次,我能躲则躲,躲不过的就草草敷衍两句然后跟着高扬走人,没多久,简生阳就察觉到我刻意的疏远。
然而冬色渐近,教学楼前那几棵参天高的杨树枝头上,最后一片干枯的残叶也被风采撷下来,愈发汹涌的冷意中,忙碌的市联考侵占了简生阳大半的休息时间,我也因而松了口气。
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虽然和寡淡的白开水没什么区别,但就这么做一汪死谭也算是轻松,唯一麻烦的是最近频繁下雨,我妈的精神状态又不稳定起来,动不动就砸这砸那的,我回家就得收拾一地的残骸,当她把第三个玻璃杯摔碎以后,我索性给她换了个不锈钢的。
我妈在心情好的时候来接过我放学,但那好像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事情了。
所以我没想到会再在学校门口看见她。
她今天罕见地化了妆,白色高领毛衣配上同色系半裙,外面棕色的大衣没扣扣子,风呼呼地往里钻,她也不当回事,站在路边向我招手。
我快步过去,瞥了一眼她冻得发红的手,问:“不冷吗?”
“不冷。”她从包里抽出一条大红的围巾,踮起脚要往我脖子上围。这对我来说真是个恐怖故事,我活了十七年从来没享受过这种待遇,身体下意识就偏到了另一侧。
“”
她的手僵在空中,笑意淡下来:“你不愿意吗,温温?”
“不是。”
我只得顺从地弯下腰,任由她替我围上围巾。她的动作十分认真,围好后又小心地去整理褶皱,好像这是一件十分庄重的事。
“真好看,”她夸赞,“体体面面的。”
一路上她都哼着愉悦的曲调,直到下车才停止。
开门时饭菜的香气扑面而来,桌上还摆着一个精致的水果蛋糕。
“谁过生日?”我把书包放下,拎起两个凳子摆在桌边。
“没谁。”
我妈盛了两碗粥,笑道:“今天做的都是你爱吃的菜,可得多吃点。”
我被她笑得心里发慌,忍不住皱眉问:“你今天怎么回事?”
她不回答,只把番茄炒蛋往粥里夹。我敏锐地意识到她今天的心情很好,甚至好得过了头,就连向来遭她嫌弃的芹菜也被她翻了牌,落在她口中被咬的咯吱作响。
我越发不安,又问了一遍:“发生什么了?”
“……我今天做了一件错事,不可原谅的错事”
她敛下神色,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注意到她握着筷子的手由慢到快地颤抖起来,“可我不是故意的,都怪他,是他逼我、是他逼我的……”
我看着她,顺着问:“是谁逼你?你做了什……”
后半句话没能说出口,因为我在厨房门口看见了一个人形玩偶,它的腹部似乎是被谁用剪刀剪开了,露出大块大块雪白的棉花,上面还贴了一张染着血的黄符……我定睛一看,又发现那其实是被人写了字,三个字扭曲的大字——简宗仁。
“我不是故意要杀他的,可我问他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他不讲话……”筷子啪地一声掉在地上,我妈偏过头,眼底已然蔓延上一层迷蒙的红色,紧接着连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他忘记了,他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我本能地站起身,试探着往后退,“你发病了,我去给你拿药。”
“他连我们在一起的纪念日都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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