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许柚也偷偷在心里喊了他好一阵“宋娇娇”。后来认识久了,才慢慢脱敏习惯。宋祈年就像一个矛盾体,家境不好却又很讲究;很讲究又让自己住在这样一个算得上“脏乱差”的便宜出租屋里,跟故意躲着谁似的。具体原因,许柚也不知,估摸是他手头紧、家境困难只能住在便宜房子里。她慢慢走到宋祈年的屋门前,抬手拍了拍,没反应。又摁了几下门把手,喊几声名字,照旧没人应。宋祈年的确没回来。许柚收回手。算了,到时候下午发个微信问问他。用憨居居当个借口也成,就说小猫有点闹腾,可能是想他了,问他什么时候回来。她侧身,正准备移步离开,余光忽然瞥见门把手的下摆贴了一张灰色便利贴。便利贴颜色跟屋门一样深,不仔细看很难发现,沾得也严实。像是主人知道自己许久不在,特意用透明胶带贴了厚厚的一层,抠都抠不下来。许柚半蹲下,端详一番。便利贴上的字迹苍劲有力,行云流水,是宋祈年的笔迹。上面只写了一行小字:屋主不在,有事请联系182。是一串淮城本地的号码。许柚看了那串号码几眼,鬼使神差地不知受了什么力量的驱使,慢腾腾地从口袋里拿出手机,拨通了那串号码。几秒后,开始通了。在等待对方接通的时间里,她就像做贼心虚般,心脏忽然怦怦直跳,快要跳到了嗓子眼,浑身也紧绷着。像是窥探到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明知秘密的尽头,可能并不美好,而是危险或令人伤心的真相,她应该退开,视而不见。可是她却倔强地蹲在原地,不知道跟谁较劲,等着对面那串号码的主人。“嘟——”的一声后,对面终于接通。许柚的心跳,一瞬间达到顶峰。话筒里传出嘈杂的背景音,似是街道商场这类人多的喧哗地方,下一瞬响起一道温柔恬淡的声音:“喂?”许柚耳朵被针刺了一下般,手机猛地从掌心滑落,“啪”地一下掉在了地上。接通电话的人……是林笙。 日记第771页“喂?喂?”林笙把手机拿下来, 确定还处于通话的界面,对面却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她好脾气地没恼,声音温淡, “您好,在吗?”“嘟”的一声, 对话突然被挂断。
奇里奇怪。近些年电信诈骗不少, 骚扰电话一个接一个, 林笙也没多想, 挂了就算了。况且她这个手机是在二手店里淘来的,不知道是多少人用过的“老古董”,价格还要二百多块,她省了很久很久才舍得买。买来的时候手机边角就已经被磕碰地坑坑洼洼,屏幕上稀稀拉拉的划痕不断, 现在用了快三年, 更加看得不太清楚。可她没钱换。电话卡也是二手,她弟弟林昊不要了才轮得到她。屏幕划痕多不清楚,林笙怕漏看, 再次确定刚刚那个号码是淮城本地, 而不是别的地方, 她失望地叹了口气, 把手机锁屏放回了口袋里。一抬头,忽然对上走廊对面的人,手一抖。那人眼神很冷,清润嗓音变得危险:“我的电话就拉黑, 别人的接得倒是勤快。”“笙笙, 你真不听话。”晚自习放了学。许柚跟王黎和江楠一起回的家,路上两人在前面打闹, 许柚强撑着露出笑,不想因为自己坏了别人的兴致。一直到别墅门口,才褪去那抹比哭还难看的笑。她用指纹解锁,轻飘飘地如一阵风进了家,在玄关处换鞋。最近许宴都在家,张妈又忙着回老家的事情,睡得比较早。许柚不用在喝些什么补汤、清汤、解暑汤,欲背着书包直接上楼。她没来由地精疲力竭。那种深深的无力感,在接通那通电话后一直萦绕在她身上,久久不散。哪知许宴却在沙发打游戏,几声刀剑唰唰响,估计是放了几个大招,然后传出游戏里的人声。“宴哥,你打游戏给点力啊,别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一个人头都没拿到!”“宴哥受情伤了你又不是不知道。”“哦。”那人平静说,“那不是他自己作的?”许宴曲着腿坐在沙发上,身上穿着黑色的家居服,恹恹地玩着游戏。手机正开着麦,里面的两道声音一唱一和地传出来,语调稀松地打趣他,颇有些幸灾乐祸。许宴冷嗤一声:“这么会说,上次辩论赛怎么不见你帮我说一句?”手机里的人反驳:“那能一样吗兄弟,你感情上的事儿,我们哥俩掺和不进去啊。”许宴眼底露出了些烦躁,退出游戏前扔下一句:“下了。”客厅里重回安静,只有许宴一个人坐在沙发前,手指轻扣着一个打火机,轻擦一声,火焰燃起。他抽出一根烟抿在唇间,面无表情地点燃,身上少有地有些颓丧。许柚轻轻带上门,犹豫了会儿,还是关心一句:“哥,你怎么了?”“没什么,”许宴皱眉,“你走路怎么没声儿,飘着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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