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认识。”刹那间,车外随意搭话的宋祈年,蓦地顿住。他似有所感朝那辆车望去。一眼,只看过去一眼,便和车内的女孩儿直直对视上。时光像是裂开了一道缝隙,将他们之间相处的所有全部抹除。因为女孩儿看过来的眼神,是那么的陌生,陌生到他们像是从未相识。女孩儿直白地与他对视,然后收回目光,等着驾驶座上的男人为她打开车门,甚至弯腰护着她的头。两个人朝他走过来,就停在面前。惊喜和意外接憧而至。江聿像是这样介绍女孩儿无数遍,熟稔自然道:“祁哥。”“这是我女朋友,许柚。”宋祈年右胳膊肘夹着头盔,另一只手自然垂落地握着车钥匙,冰冷坚硬的金属硌手,他就这么看着她。良久,目光才慢慢地从她身上抽离,冷沉的视线落在旁边的江聿身上,“你女朋友?”“啊,是,”江聿笑着靠近了些,“祁哥你太忙了,我就没打扰你。前些天是跟睿哥说的,带她来见见你们,怎么睿哥没说吗?”李睿正好从观望台走过来,一听这话,笑骂:“这锅我不背啊,我跟他说了不下两遍,他自己不记得,赖不到我身上。”“没事儿。”都是朋友,江聿不计较这些,他又和李睿介绍了一遍许柚,“我女朋友。”李睿这才正眼打量。着实惊艳。实话说,一开始听江聿在手机里夸天夸地的时候,李睿还觉得是小情侣滤镜,情人眼里出西施嘛,一般般也能给他说出朵花儿来。现在亲眼见着了,才发现江聿的确没有夸大其词。不用于一般的相貌漂亮,吸引人的是女孩儿身上那股气质,恬淡,清冷。更重要的是,一股由内而外的不服输、向上冲的生命韧劲儿。李睿笑,“你好,我是李睿,你跟着江聿叫我睿哥就行。”许柚其实见过他,但没说,她尽职尽责地当个漂亮听话的花瓶,“睿哥。”“欸——甜!”李睿拍了拍江聿,随口寒暄几句后,欠欠地笑,“你小子,行啊。”“必须的啊。”“怎么样?”李睿肩膀轻撞了下身边一直沉默的人,他心大地继续开玩笑,“江聿这小子有点能耐,这么漂亮还聪明的才女他都能追到手,咱俩不行了啊。”话落,又转头对许柚笑说:“这位从小都这样,惜字如金,多说一个字跟要他命似的,你别跟计较啊。你就跟着江聿喊他祁哥,或者学长都成,他也是京大经管院金融专业的,比江聿高一届。”许柚垂眸,安静听着。她能感受到从下车到现在,有一道强烈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如有实质,好像要用目光将她看穿、看透。但她不会永远都是十八岁,当年那个动不动就脸红,只会自我怀疑敏感的女孩儿已经长大了。
她抬眸,淡淡喊,“学长。”宋祈年把车钥匙扔在一边的台架上,“不对。”“宋学长。”“不对。”他声线轻淡却执拗。誓有她不叫出那个名字,他就不罢休的意味。许柚语调平平地换了一个更疏离的称呼:“宋少。”气氛一时间有些奇怪。玩赛车的一群人瞧不出什么,江聿和李睿清楚得很,宋祈年其实并不喜欢被人喊这个称呼。什么狗屁尊重,狗屁奉承,他根本看不上,也不屑于看。叫他什么都比宋少这个让他膈应的称呼好。李睿朝江聿挑了挑眉,示意:没跟她说?江聿皱了下眉。“行了。”宋祈年忽然移开眼,把头盔扔进李睿怀里,“你们玩儿。”“就走了?”宋祈年没说话,朝着休息室走,不知是真玩儿累了去休息,还是打算换好衣服离开。不过李睿也懒得管,他向来就那肆意随便的狗德行。江聿和李睿关系好,两人聊得都是以前的趣事儿,无话不谈,许柚站在旁边很少接话,但总有江聿兜着也不尴尬。玩赛车的一行人觉得融入不进去,悻悻地一个个飙车去了。“今天回江家见老爷子了?”李睿问。“见了,带许柚一起去的。”“你他妈,我问你这个了嘛你就显摆。”李睿笑着捶了下他,“我是问你老爷子怎么样,不是说今年出国?”江聿没回,先看了眼旁边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的许柚,“怎么,无聊?”许柚摇了下头,顿住,又点了点头,找了个借口:“突然想起来今天约了室友,得先走。”江聿不疑,“我送你?”“不用,她们就在附近的中央商城,我单独找她们就行。”许柚是愿赌服输,但不代表她愿意让身边人知道这件事。说来也荒唐。当时这个赌,江聿是随口一说,她随口一答。许柚心里清楚,百分之九十九的概率都是她赢,跟以前他们赌的每一次一样。可偏偏这最后一次,命运的天平竟然偏向了江聿,他赢了。要不是这次赌约是在绝对公平的环境下进行的,她真的忍不住怀疑江聿这混球是不是故意的。许柚:“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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