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祈年懒懒地翘起唇角, 眼皮褶出一条好看但也欠揍的弧度。昭示着心情不错。李睿缓过来看他那不值钱的样儿, 唏嘘道:“这么急着下山,又是为了许柚吧。”“嗯,”宋祈年没否认,“她明天生日。”他得去取给她的生日礼物。“?”李睿摊手。“去取给她的礼物。”宋祈年勾唇。李睿翻个白眼, 他瘫在靠椅上, 感叹命运,“唉, 祈祈啊,没想到有一天你竟然也能变成恋爱脑。”取完礼物回来已经是傍晚了。淮城的温度果然宜人,要是京北市这个点应该零下十度了,淮城却只用穿一个卫衣。甚至时不时走点山路,还出汗。露营区的几个聚集地都点燃了篝火。木柴噼里啪啦地燃烧着,点点火星在重影中跳跃,周边围着不少人,拍照的,谈恋爱的,还有上来跟宋祈年要联系方式的。“不好意思,不方便给。”宋祈年直接拒绝后,往帐篷方向走。途径烧烤摊的时候,脚步蓦地停下。眼神沉下来。许柚坐在角落的桌子上。她来这买烤串,他们三个人的分量大,老板烤好需要一点时间。于是只能无聊地边刷短视频边等,看视频上说,流星雨得明晚零点左右,许柚不知道他们有没有运气见到流星雨,没一会儿思绪又渐渐飘向王黎先前说得那些话。突然,桌上“噔”地一声放下一个掉漆的保温杯,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重刺鼻的烟味儿。一个抽着烟的中年男人坐在对面,衣服穿的人模狗样,眼神直勾勾地看向许柚,目光赤裸裸、极其令人不适地对她上下打量,停留在衣领处白皙漂亮的锁骨几秒,最后才移向她的脸。男人吸一口烟,慢慢将烟雾吐出来,“美女,一个人啊?”许柚被熏得几欲作呕。烟味她不是没闻过,她哥许宴,李睿,还有宋祈年,他们有时抽过烟后身上会遗留淡淡的烟草味,可能还混杂着他们身上的淡淡香水,不难闻,有点像冷木香。所以不知不觉间给许柚造成了误解,好像每个男人抽完烟后都像他们一样是干净的,温矜的,而非现在这样呛得她咳嗽不停。许柚退远了些,没说话。但中年男人却因为她眼中一闪而过的排斥感觉伤自尊,脸面挂不住,他又往前靠了靠,“美女,一个人出来露营多没劲,要不今晚咱俩一起?”成年人的世界,有时候直白得令人恶心。
“先生,请注意用词,”许柚冷着脸,“另外,这是我的桌位,请离开。”中年男人呵一声,“还挺有脾气的啊。”他冷下脸就要去拽许柚的胳膊,“不过我就喜欢你这种有脾气的,走,哥那儿有一套顶好的摄影设备,今晚去我那儿看流星。”许柚肩膀一抖,往后躲闪,“走开!”中年男人伸手去拽,还没碰到她,后脑勺突然被重重地砸了一下,剧烈的疼意袭来。他疼得抱头倒在桌面,险些趔趄在地,“啊,谁……谁敢砸我。”黑色的四方盒子落地。随后,一只手将它捡了起来,手臂青筋若隐若现,像是在克制着怒意。宋祈年拍了拍黑色盒子,瞥了眼抱头的男人,走近一步。“回头。”中年男人后脑勺被砸地像是破了个大洞,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好一会儿才反应后面有人,他不耐烦地站起来,“你跟老子说——”对上宋祈年面无表情的脸,男人的声音哽在喉间,登时被吓得说不出话来。宋祈年:“根据露营区的相关规定,性骚扰女游客会处罚款并驱逐,且联系当地派出所。”中年男人捂着后脑勺,目露凶光,看一眼被宋祈年护在背后的许柚,“有点本事啊,我当你不答应我是真清高,没想到是早就钓到了鱼。”“再说一遍。”宋祈年垂下眼皮。中年男人下不来台,心惊胆战又觉得不能认怂,嘴巴刚张开领子猛地被揪过去,外套里的工作证也被扯了出来。他脸色一白。宋祈年挑开外套领子,翻出来工作证一看,“苍文报社,记者证。”他嗓音淡淡,“张陵记者。”中年男人那股嚣张气焰顿时像个被戳瘪的气球,干瘪的嘴唇抖了抖,“我、我刚刚是想跟这位小姐谈谈对这次流星雨来临……有没有、有没有什么看法,不是看到的那样。真的,真的!”宋祈年:“这不是会说人话吗。”他朝后看了眼许柚,没什么情绪的眼,却能安抚人心。他在对中年男人说话,却因为看的是她,连带着语气都柔和了些许,“给她道歉。”中年男人咬着牙,挣扎一番,最终还是认怂,“这位小姐对不起,是我刚刚冒犯了你!请你、请你接受我的道歉。”许柚脸色不太好,语调也硬邦邦地,“我不接受。”此话一出,中年男人愣住,险些又要急了骂人,按捺住火气,让自己道歉道地更加真诚,“对不起,我不该言语轻佻,我不该动手脚,也不该一直盯着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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