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了忍了,反正以后也不打算继续在圈里,索性就当没听见。不知道哪个房间传出来,许若伊故作娇柔的声音,“沈公子,对不起,对不起。”循声望去,房间的门没完全合上,只看到红唇女人的侧脸,表情慌张。还有一张极其英俊,过目难忘的脸庞。男人散漫随意地靠坐在沙发里,黑色衬衫,西服笔挺,容貌俊美。比所有梁韵见过的男人,都要好看得多。就是表情,似乎和周围的一切不太相符,带着睥睨一切的姿态。旁边许若伊的声若蚊讷,还在道着歉,似乎想要拉过男人被她不小心弄湿的衣袖,替他擦净。可男人面无表情,轻轻抬开了手,又有些不耐地推了推手背,示意她远离。梁韵仔细看了看,男人手间只带着黑色腕表,全球限量,价值不菲。很好,没有佛珠。她被自己的眼前景象惊呆,许若伊这样的背景,居然还能碰到被人嫌弃的时候。这一趟,真是没白来。透完气,许若伊气闷地坐在门口旁的位置,显然是没搭上那位男人,不高兴。梁韵默默回去,继续坐在角落,看着眼前无聊的场景,出神,发呆。愣怔间,房门被推开,微胖的苏姐弓着背,殷勤地跟身后的两个男人说着话,又引着他们进来。“大家赶紧起来,我介绍一下,这位呢,就是我们现在的老板,小季总。”后面没让人介绍那位,梁韵才刚刚见过。两个身份尊贵的男人被安排坐在了中间位置,隔出一些距离。无视许若伊的那个男人,俊美容颜隐匿在半暗半明的灯光下,看不清神色,只仰着背,靠在沙发后,姿态闲适,却无人敢靠近。像是被喧闹隔绝出来的一片静谧。场子里有些沉默,许若伊娇柔的声音突然响起。“季少,我们公司有个演员学戏曲的,苏城人,要不要现在听一听?”梁韵心里陡然一惊,学戏曲,苏城人,她这摆明了说的是自己,想让自己在这样的场合,被人当猴看。光说还不够,许若伊带着刺的眼神,直直地往自己看了过来,带着尖刺,声音却是娇滴滴地。“说你呢,梁韵,别害羞呀,这多好的机会!”众目睽睽,梁韵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在场的男人女人都等着看好戏。阴影里的男人突然轻咳一声,旁边的小季总才笑着开口解围:“最近为了给家里老爷子贺寿,早都听腻了,今天就免了。”话落,梁韵才轻呼一口气。她咽了咽嗓子,端起自己的杯子,喝了一口,又放下了。没多会,就觉得晕晕乎乎,似乎全身都没什么力气,眼前五光十色的灯,也变得模糊不明。抬眼间,就看见许若伊似笑非笑的眼神扫过自己,又和旁边的陌生男人对了对眼神。
她一个激灵,想起自己喝过的水杯,似乎是被人动过。四年多来,去过的酒局虽然不算多,但她也或多或少听过一些传闻。名利场上,声色犬马,有人愿打,有人愿挨,也算不得什么。可她不行。好不容易熬到现在,就为了自己那可笑的坚持,她从没有想过要放弃原则。梁韵指甲抠着自己手心,用力,想要将眩晕赶走一些。脑中风暴卷起,胡乱思绪,眼神又不经意扫向了半明半暗阴影中的男人。沈……沈公子。许若伊这样的,他都看不上,一副冷漠淡然的表情,仿佛对一切都毫不在意。也是,就连被老板差点想跪着奉承的小季总,对他都是客客气气。身份肯定更加显贵,看不上这里倒也正常。要是自己冲过去,他肯定也不会搭理。可是,只要能脱身就行。她还没考虑好,那边正在起身,要走了。思绪紊乱,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梁韵大着胆子,迈着虚浮的步伐,往门口走去。“沈……”门口的男人罕见地回过头,看着面色绯红的梁韵,跌跌撞撞向自己走来。柔弱无骨的双手搭上自己的衣领,女人趴向自己,努力隔了些距离。靠近,却不敢触碰分毫。她强撑着微弱气息,用微不可闻的声音低声求道,“能不能,带我出去。”沈时忱看着眼前动人的小脸,红得并不自然,一双圆圆的眼睛,荡漾着莫名的惧意。他知道,这恐惧,并不是来自于自己。女人面前的水杯不久前被人放了东西,他看见了。只是,与自己无关。既然都到这里来,想要些什么,大家心知肚明。不过一个攀附权势的女人而已,回国不到一个月,他已经见得够多了。沈时忱本是港城人,卓悦集团继承人,横跨港城和北城两大地区的第一集 团。季家的产业,不过是卓悦的九牛一毛而已。沈家有三房子女,母亲从来没爱过父亲,生下自己后,母亲迫不及待皈依。就在苏城的某个寺里,刚刚被人提到的那个地方。从华尔街回国后,他步步为营,接手卓悦在北城的所有生意,港城那边也管了大半,日常穿梭于港城和北城两地,生活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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