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没关紧,隐约能听到里面的声音,不过这层楼没什么人,倒也不怕有人听见。除了停在门外的人。“妈你为什么邀请他?他凭什么能来?”宋泽落下了敲门的手。“他为什么不能来?难道他不是人吗?他不也是江家的儿子?”严肃的女声。“那您这样让行起哥哥怎么想?”邓芷忍受不了一般,音量又提高几分:“你知不知道别人会看他笑话?哪个正经人家会承认私生子!爸爸要是有私生子你也能这样带回家吗?”“阿芷。”邓攸宁呵住她:“别胡说。”“我们家永远不可能有。”不想何夫人竟然回答了:“这小子还敢说什么‘珍惜’,真当他家有多了不起吗?以后你们都不准和他来往。”“妈。”邓攸宁缜密平和,已是万般周全,劝了这边还要劝这边:“你做决定总要问问爸爸,他在燕城那边的公司不管了吗?而且江行起今天说的话又不是没有道理,我看他虽然不喜欢阿芷,但平时也很照顾阿芷,去年爸爸那件事,阿芷一找他他就出手帮忙了。两家继续当朋友何乐而不为?”“继续当朋友?你妹妹被他弄得鬼迷心窍,这么多年一个朋友都没有相处过——”宋泽的肩膀被拍了拍,他回头看去,是一脸笑意的齐繁繁。齐繁繁对他做了一个“嘘”的动作,将他带到一边,说:“江行起在南面的小花园里,你从楼梯下去一直往里靠窗走再拐个弯就能到。”宋泽不回话,沉默地看着她,等待着她的解释。齐繁繁回头看了一眼那间没有紧关上的房间,语速快了些:“别人不记得,我还记得,那天晚上是你吧?喝醉认错人在泳池里喊江行起说水才一米五。”宋泽:……如果不是她提起,他都快忘了这件事。“我记性很好。”齐繁繁见他的反应,笑意更深:“我知道你们俩在一起过,抽烟的时候他在看你,那个眼神就是看前任的。”宋泽:……她是有点敏锐的。齐繁繁又递来一个盒子:“我卷的,口感很好,江行起最喜欢这个苦味儿。你可以带过去给他吸,能不能告诉我之前她们在说什么?邓芷哭了没?”半分钟后,宋泽拿着盒子下了楼梯。按照齐繁繁的提示,他很快看到了江行起。庄园宽阔得很,这边的小花园里只有他一个人,而他背靠在椅子上,闭着眼睛像是休息。入冬的熙城很冷,是空气里湿度满满的魔法攻击。室外没有暖气,宋泽不知道他穿着这样一身西装,怎么做到不冷的。他把装着手卷烟的盒子放到桌上,在江行起对面坐下。江行起闻声睁开眼睛,又听见宋泽问:“烟吸起来是什么味道。”
“没什么味道。”江行起答。“她说这个很苦。”“那是因为她卷的烟尼古丁严重超标。”尼古丁多才诱人,把他当情敌的人当然恨不得他多吸一点。江行起心里有数,笑了下:“怎么,你还想吸烟吗?”宋泽说:“没有火。”江行起拿过桌上的烟盒,打开,里面侧边还装了火柴和擦片。他夹起一支烟,滑动火柴点燃,送到宋泽唇边。宋泽微微前倾张唇,烟却在将被嘴唇触碰到的前一瞬拿开,转而进入了手指主人的口中。江行起看着他的反应,是期待落空带来的点点恼怒,但并不多,还要在冷淡矜持的表面下费力挖掘。其实他原本只想浅啜一口,却不觉看得投入,任由烟猖狂地滑入肺中,更多更多。他们互相盯着彼此,直到江行起不想再看,缓缓吐出一片烟雾来,将烟拿开。这时有人行动了。宋泽立刻夺过他随手夹住的烟放进嘴中,笨拙、全凭本能,生涩的技巧实在拿不下烟,烟不像人,会被新手强大的天赋和意外所折服。所以烟不再顺滑柔和,将他呛得难受。苦味也不是宋泽喜欢的,他低头咳嗽,有点狼狈。手里的烟不知不觉回到了它该回去的位置,一只手轻拍着他的背。宋泽再抬眼的时候,江行起还在为他顺气,另一只手却正好把那一整盒烟都扔进了垃圾桶。他顾不上刚刚的难受,眼神在无声地询问。“我不吸了。”江行起说:“以后改吃软糖。”酸甜的那种软糖,嚼起来好像很费劲,又很容易,人不一定会喜欢吃,但是真正送到嘴里又很有滋味。-------------------- 胜者与败者的判定 可恶再回到主场时,邓攸宁果然在找他,嗅到宋泽身上的烟味,再想起朋友提醒她的话,便问了一句:“去找江行起了?”宋泽颔首。“安慰他啊。”邓攸宁说:“关系挺好。”“不是。”宋泽避开她的试探:“何阿姨呢?”“她有点头疼,先去休息了。”联系到之前听到的话,缘由不难猜想。何夫人果然也只在晚宴上露了一面便离开。宴会尾声时,邓攸宁问他:“今晚是在这里休息,还是回家?”“回家。”宋泽直接答。“嗯,我今晚也有点忙。”邓攸宁并不意外他的答案:“司机送你好不好?之前的那个车。”“没问题。”宋泽颔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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