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今晚再狼狈,明天都会报仇,他不需要宋泽的这些行为,喜欢他时打他两耳光又来给个甜枣,等什么时候不喜欢他了又可以随时抽身离去,追求他的自我。江行起撑着地艰难地站起来,扶着桌子往外走:“莫宣!滚出来!”“我说了我让他走了。”说实话,这还是宋泽第一次听到小莫的大名。他被江行起突然推开,后背撞到墙上,这时才重新站起提醒他。江行起并不回答,转而拿手机给打电话,应该是拨给小莫的,劈头盖脸都是一顿骂,毫无风度礼貌可言。“他叫你走你就走?谁给你开工资?滚回来!”而骂完似乎还不解气,这次他将自己的手机也砸向地面。暴怒之后的结果就是连痛觉都来的迅猛,太疼了。脑震荡还没养好,头也疼,现在站都站不稳。宋泽上来扶他,江行起却加重语调:“滚。”宋泽置之不理,却被他挣开再度强调:“滚!给我滚!”他此时实在像一头忽然撕下人皮的兽,鲜血淋漓,又被愤怒填满,茫然且无措,只能以此捍卫自己的领地。宋泽一时缄默无言,江行起却已经忍无可忍:“欺负我很好玩是不是?仗着我不会对你动手很有意思是不是?”宋泽依然没有说话,他想说他没有,可是他今天确实欺负江行起了。“宋泽,”江行起从来没有用过这么冷漠的语调跟他说话,这是哪怕是他们最初认识、发现他换伞的时候,都没有过的语气:“不跟你计较是我知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但这不代表我可以准人爬到我头上,你好自为之。”宋泽依然沉默。半晌后,他决定问江行起最后一次:“在你看来以前都是通知吗?你确定吗?”所谓通知,给一点时间让他想想,宋泽现在也知道答案。江行起很愿意把时间分给他,拼命在行程里挤时间出来跟他见面,在他还是explorer的时候,一旦有空闲,就专心等着他训练结束,看他睡觉都能眼睛不眨一下地看好久。没有谁通知时落于下风,更长久地等待。所以他知道,不是通知,他只是想要江行起的回答。江行起笑了下,挑衅地看着他:“不然呢?你以为是什么?宋泽,别仗着自己聪明就太自以为是。”这句话一锤定音,战争好像快要落幕。侍应生在外面看着他们,似乎还再斟酌要不要踏入,卷进这场荒谬的纷争,而江行起也在想小莫什么时候才能到来结束这一切,忽然听到宋泽的声音。冷静,漠然,像寒风一样窜进来,也像诅咒,低语,可怖,更像预言,会成为必定的事实。他说:“我祝你一辈子都不会幸福。”他说:“因为你这种人不配。”
他话出口后,江行起怔了两秒。好像要张口反驳,但居然什么也没有说,最终他转过脸去,不再看宋泽。宋泽这次也是真的打算要走了,他不想再和江行起浪费一分钟时间,但是转身的时候——即将转身的时候,和他发现ven被销毁的那一瞬间,一模一样的预感,让他停下了步伐。不知道是不是风水大师的指点,这里放了一面镜子,是很奇怪的摆放布局。不太大,不过刚好足够他看到江行起的表情。而现在,江行起流泪了。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泪水就顺着江行起的脸流下来,寂静无声。可是又悲伤到难以言明。明明站在这里,宋泽却好像坐在湖边,看到一片水雾,细细地弥散开,越望越远,湿意也有,冷意也是。是江行起的眼睛。因为太熟悉了吗?进入彼此的心太深,愤怒又令人口不择言,所以说出来的话往往是最剜心。宋泽知道“幸福”这个词对于江行起来说有怎样的分量,就像他问镜子时的话,好像一个既定的魔咒。那他刚刚所说的,具有怎样的分量?竟然能让他如此悲伤?宋泽没有出去。他心绪复杂,心知肚明地带着答案再度问:“真的是通知吗?”他看得见江行起的表情,江行起却看不见他的。江行起面容平静,语气平稳,甚至还带着讽刺,让人听不出一点端倪:“宋泽,你真好笑。到底走不走?”眼泪却一大滴地流下来。倔强得可恨,好胜得可怜。脆弱又像可以一碰就碎的花瓶,还要用看似毫无破绽的花纹掩饰。宋泽想,就在今晚。今晚他可以确定,他彻底爱上他了。-------------------- 嘈杂宋泽走了。小莫以两百码的车速赶回来,看着满厅的狼藉还有江行起脸上的一左一右两个巴掌印直接呆住,连忙来扶江行起。江行起扫了一眼消失在黑夜里的背影,摆了摆手:“……问他要不要去医院打针。不去的话让司机送他回家,记得赔他手机。”刚被吼一顿,知道做了错事,小莫哪敢忤逆,连忙去帮宋泽安排,宋泽虽然全身无力,头昏昏沉沉,状态很不好,但拒绝了送他去医院的选项,只要求送他回家。安排完剩下的工作后,小莫先送江行起回医院病房,检查伤口,又检查脸,最后折腾到一点,因为江行起不想住病房,才回酒店。小莫在宋泽问他话时便察觉到了不对劲,而后及时将功补过,在江行起和宋泽吵架的那十几分钟里把齐繁繁干的事情查了出来,又将证据交给江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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