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酒:“有石榴吗?”“这边看不到,我得过马路才能看到。”过了一会儿那头又说:“有,我去买点。”“好。”今天是周末,南区又是购物中心,这个时间点路上有许多出来吃饭的年轻人,下车之后电话那头有许多嘈杂声。绿灯亮起,季南与和人群一起沿着斑马线行走,停在路边的车本该在斑马线前停下,不料司机看清走在人群中的季南与,狠狠踩下油门,车速达到一百二十直接冲了出去。速度太快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季南与直接被撞飞出去,在空中转了几圈头重重的砸在地上,手机脱落摔在一旁,上面还有一滩血。染酒牵着楚俞的手笑得很开心,巨大的声响和人群的尖叫让两人心中顿时一紧。早已四分五裂的屏幕此刻依旧是通话状态,季南与想说话,身体却不受控制的抽搐,刺耳的鸣音环绕在耳畔,他没有办法听清电话那头在说什么。他躺在粘稠的血泊中,什么也听不见,眼睛被血液糊住睁不开,心里在使劲,手脚根本不听使唤,他好像听见孩子在叫他。好像是染酒,也好像是楚俞,他分不清。周围的惊呼声听得也不是很真切,迷迷糊糊的,季南与好像感受到死亡,心中有些孤独。太阳照在身上发烫,季南与只觉得自己的大脑像是泥巴一样被重重的甩在地上。越来越浓重的倦意和死亡的恐惧充斥着他的大脑,这一刻突然有好多话想要说。把小满弄丢的事情他还没有道歉,染酒还在等他买的米粉和石榴,怎么就可以这样死掉?两个孩子已经没有了妈妈,怎么能再没有父亲?突然好像看到了简兮,她就站在马路对面,好像是在等自己过去。强撑着的意识没有坚持很久,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往下坠,最后什么也不记得。 满城四周的山他们赶到医院时,看到的是一具被白布覆盖着的尸体,冰冷的停尸房内,楚俞的呼吸从来都没有如此沉重过。染酒双腿无力,直接跪在地上,他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道此刻应该作何反应,他不相信这个人是季南与,是自己的父亲。半个小时前他们还在打电话讨论美食,现在他却变成一具尸体阴阳两隔,巨大的落差谁也无法接受。他们谁都不敢去掀开白布确认尸体的身份,可无名指上的戒指却提前告诉他们答案。“爸爸……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嘛?”
染酒欲哭无泪,脸色惨白,身体微微颤抖,他想要去触碰那双手,可他的手怎么也不敢伸出去。“我不想吃石榴了,你回来好不好……”季南与的离世给了他重重一击,仿佛是在告诉他多伦唯亚的甜蜜是大病一场的回光返照,没有然后。楚俞费尽心思保护的季家终究还是散了,支离破碎,无法修复。高高兴兴回来过生日的言子星一家得到的却是二位的死讯,本该欢声笑语的生日派对变成冷冷清清的葬礼。肇事逃逸者失踪,下落不明。楚俞把肇事者的脑浆打爆的同时,得知季南与车祸的真相,他的脸上满是阴翳,猩红的眼眸泛着红血丝,好似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枪口对准无首尸体开了好几枪,他的呼吸变得沉重,心脏剧烈的跳动,压制着吞噬他内心的恶魔,咬着牙一字一顿道:“梁……柳……辛……老子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简兮的葬礼办得很简单,只因不能让肖定道找到生人的位置,可现在季家已经没有人需要活在他的羽翼之下,墓地重游,位置相同,就连吹在身上的风都是同样的凉意。宾客来的比之前多,他们在黑白照片前留下一朵白色的菊花,所有流程结束后,染酒才有和父母单独相处的时间。他已经好几天都没有进食,脸色疲惫嘴唇干裂,季听雪轻轻的抱着他,摸了摸他的头发,明明自己的眼眶都是红色的,却反过来安慰他。是熟悉的怀抱,但不是染酒想要的温暖,他轻声说:“姑姑……你们先回去吧,我想多陪陪他们。”所有事情来龙去脉他们已经知晓,言慕寒知道说再多都无用,他招呼着来此的宾客,解决季家所有的事情。他们决定留在满城接手季家和言家的公司,直到染酒有能力独当一面。这件事情过去两天,所有人的生活都回归正轨,时间按照以往的流程行走,不紧不慢,没有因为任何人改变。染酒和以往一样会在墓园待上几个小时,他什么也不做,就是呆在这里吹风、思考,永远都不变的定律却在今天发生改变。周围高高的树丛中沙沙作响,可是今天没有起风,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动静?待他反应过来时,一群拿着铁棍的人将他团团包围,为首的那人脸上有一道很长的疤痕,疤痕周围泛起菜花状的纹路,像是被人泼上一层腐蚀性的物质。那些人看上去观察他许久,手中的武器充沛,像是在这里等了一段时间,染酒还是能感受到来者不善。为首那人一直盯着他看,证实内心想法的同时冷笑出声,“你的眼睛真漂亮,像极了我一个朋友。”染酒警惕的看着他,“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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