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赶不上变化。
在钟夫人打算带钟麓森泊湖观落日时,于伯匆匆赶来,在她和钟先生中间低语片刻。钟麓森看到钟夫人一直含着笑的脸逐渐沉了下去,那张美丽的脸一失去笑意便徒生出生人勿近的距离感。
她转头看向钟麓森时,还是露出了笑容,摸了摸他的脸,温声说:“森森在这和爸爸等一下,妈妈去打个电话。”
说完,她拿着手机去到稍远的地方通话。而钟先生则继续与于伯低声商量些什么。
钟麓森安静地站在原地,只看了他们几眼,就偏过头望向远处的山景。
过了会儿,钟先生过来拍了拍他的肩,对他说:“森森,家里发生了一点意外,今天可能没法带你去落日了。你跟爸爸妈妈回颐苑一趟吧。”
钟麓森自然是他们怎么安排就怎么来,跟着钟先生和钟夫人上了车。
车后就他们三人,钟夫人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是乌云密布的脸,在后车厢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氛围有些凝重。
钟先生轻碰了下钟夫人的手,然后与钟麓森说道:“森森,其实我们并不想你与小旗这么早见面。我们不想让你觉得我们对你的爱被分走,也是想给小旗冷静接受的时间。但是……”
钟先生与钟夫人不同,并不是喜怒形于色的性格,他此时却停顿了一下,眉头也微微皱起。钟麓森猜测应该是一件相当棘手的事情。
“小旗他昨晚和阿昱的发小进行了终身标记。”
终身标记,对oga来说,是生理机制里套给这个群体的枷锁,另一个层面来说又是保护。
钟麓森试探地问:“他们是恋人吗?”
钟夫人也是oga,显然她非常明白终身标记对于一个oga来说是多么的意义重大,她深呼了口气,摇头道:“不是。”
被钟睦生提醒后,她也感到自己不好的情绪过于外露,拉过钟麓森的手,与他解释道:“小旗刚开始一直在闹,妈妈又着急接你回来,这几天他忽然很听话,没想到他居然要做出这种事。”
能和钟家大少爷成为发小,家世应该也是旗鼓相当。钟麓森不懂他的生父母用什么来让小旗安心接受自己,但是与家境殷实的alpha终身标记,显然是一个绝佳的保险杠,如此以后他再怎么样都不会从凤凰又变回麻雀。
钟麓森不想用恶意去揣测素未谋面的人,但是他鱼龙混杂的成长环境,让他习惯以利益为出发点去考量他人动机。
他也不太会说贴心的话,只是沉默着回握钟夫人的手。钟夫人心里揣着事,看到他又是极其的怜爱与内疚,又说了几句等事情解决好了,爸爸妈妈一定陪森森去玩的话。
车子很快就开到了颐苑。
颐苑是钟家的老宅,位于市中心一片闹中取静的山林,古朴厚重的旧式建筑各自独栋,却又镶嵌连廊互通。
钟麓森并没有来得及好好观赏四周典雅的造景,就跟着钟先生和钟夫人急促的脚步去往了前厅。
前厅站着几位看起来资历不浅的女佣人,因为事态的严重,她们都微躬着腰,任听钟先生和钟夫人的发落。
一路车程,已经让钟夫人稍微平复了一下。即使刚刚步履匆匆,此刻也没有过于失态,招手让站最前面看起来是女管事的女佣过来,压低声询问了事情的经过。
钟麓森站在稍后些,听到不多,只依稀听到“中午发现”、“还在一起”的只言片语。
等她汇报完,钟夫人未说话,低头似乎在思考什么。钟先生左右看了看,语气中听不出什么情绪地问道:“阿昱呢?”
“大少爷凌晨回的,现在应该还在休息。”
“让他下来。”
女佣去往电梯,却忽然在拐角站定。在电梯门叮地打开后,她低头叫了声大少爷。
一声懒洋洋的哈欠,随之一句吩咐。
“拿杯气泡水给我,要加冰块。”
钟麓森闻声望去。
钟则昱身量很高,五官与钟夫人非常像,同样上挑的眼尾,唇线上扬,脸部轮廓又继承了钟先生的骨骼感,眉长眼廓深。他完全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打眼看去,是令人罕见的俊美相貌。
他应该是刚睡醒,穿着一身柔软宽松的家居服,蓄到后颈的头发发尾还有些乱翘,半耷着眼,眼睑一道浅浅半弯的褶。无端的会让人觉得并不好相与。
在他接过女佣递来的气泡水后,钟夫人挥手让佣人们都离开,然后轻拍了下钟则昱的背,说他:“阿昱,你凌晨到家都没感觉出什么吗?”
钟则昱不紧不慢地喝下几口气泡水后,不解地反问:“他俩难道需要我去现场记录吗?”
“阿昱。”
显然对于钟则昱这样装傻很无奈,钟先生叫住他。
与钟夫人他们的忧心忡忡不同,钟则昱完全一副置身事外的悠闲。他看向一直站在后面的钟麓森,然后笑着问钟夫人:“要不要先给我介绍一下新弟弟,我感觉妈妈你们好像把人家扔在一边好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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