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庆利死了,死了两次。一次是在南国闷热的月夜,死于烈焰。一次是在北方凛冽的寒冬,死于人心。是的,徐庆利死了,活下来的那人,名叫倪向东。世人口中无恶不作的倪向东。他深吸口气,将脸上的泪与血胡乱抹匀。命运的刀,并不会放过赤手空拳的人,能救命的,也绝不是泪水与哀求。事到如今,屠夫与猪羊,他总得选一样去扮演。要么杀,要么被杀,压根就没有第三种选择。仁慈与软弱是留给徐庆利的,而他倪向东,秉承的是睚眦必报,是血债血偿。忽地生出一个念头,自己先狰狞着脸,嗤嗤笑起来。闯进最近的小卖部,要了三样东西,一瓶酒,一包烟,一把刀。他灌着白酒,大摇大摆地站在路灯底下,手里捧着残缺的笔记本。如今他已不怕暴露,他想到一个完全之策,足以全身而退,毕竟会算计的,可不止曹小军夫妻两人。他喷着酒气,翻回其中的某一页,上面圈着几处曹小军可能的藏身区域。没关系,他有大把的时间,夜才刚刚开始,容得他慢慢的找。他了解曹小军,就像曹小军了解他一样。他知道他会藏在什么样的地方。终于,在一栋烂尾楼的三层,他看到一闪而过的光晕,暗夜之中,格外的突兀。找到了。却并没有急着上去,他歪斜着嘴,点起一根烟,缓慢地吞吐。既然曹小军不仁,那就休怪他不义。想到这里,他笑了,那是属于倪向东的笑容。曹小军,我回来了,你欠我的命,是时候还了。他弹飞烟头,攥紧匕首,哼着小曲,一步一步,拾级而上。曹小军一瘸一拐地上楼,腿疼得厉害,可是不打紧,心中到底是稳了下来。已经跟当地船头讲好了价格,等天一黑,就可以悄悄送他们一家子“出去”。只要离开这里,他们便可以重新来过,今后的事情,交给今后去打算。眼下顾不得其他,只图个全家平平安安。刚进门,便看见吴细妹立在那里,满脸泪痕,不住地朝外张望。“天保呢?”她抓紧他胳膊,疯狂朝他身后打量,“天保没跟你一起?”“他怎么会跟我一起呢?”吴细妹闻言,茫然地垂下两只手,嘴一瘪,泪又翻了上来。“别急,”他兜住她膀子,“先告诉我,怎么回事?”“天保,天保不见了,怪我,都怪我。”她抽噎着,“我寻思去买点吃的,拢共也就离开了十多分钟,可是回来,他就不见了。我四处找,每一层都找遍了,没有,哪儿都没有。”曹小军徒然升起股不祥的预感,可嘴上还是安慰着她。“别急,没事,许是出去玩了,小孩子家,玩性大。”他四下打望,慌乱地搜索,“咱先找找,可能留下什么字条。”他瘸着腿,手忙脚乱地翻找,可他知道结果,心底那个声音,一次又一次的嘲笑着。没有,没有,什么都不会有。≈lt;div style=”text-align:center;”≈gt;≈lt;script≈gt;read_xia();≈lt;/script≈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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