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不齐。
和颂身为太医,也能蹭上南疆使臣的接风宴。
宴席当天,和颂将将赶时到场,他原是想坐去同僚那方,偏偏被太子叫着挨在一处,抬眼一瞥,更直面九五之尊。
一想着身边太子的同人于京中大火,和颂便有些心虚,恨不能赶忙逃了。
于太子相对下一席的,是穿着粗葛的南疆使臣,瞧着面有些傲。
不明显,但不易忽视。
打量那方使臣,和颂隐约察觉不对。
南疆反叛的苗头,这么早便生了吗?
或许见太子身旁安坐这么一位肤霜赛雪的小公子,南疆使臣不知如何相谈的话头也起了。
他们知晓中原常恋断袖之事,和颂也被误解成太子身边的知心人。
其中一蛮头无脑的亲王使者,大大咧咧嬉笑:“小公子好生可怜。”
可怜,也可称作可爱。
话声一落,不止太子,还有那高位的冷情皇帝,以及百无聊赖的九千岁,视线如剜刀割来,活活割下片肉。
偏那亲王没有察觉不对,还想续说,好险被打断了。
再出声立起的,是一身形修直的公子貌,与蛮族根深蒂固的“粗”印象不同,这位使臣文雅亲和。
文雅使臣先作一揖,缓声:“陛下殿下安。臣等此次前来,如此重迎,实在万分荣宠……”
这使臣先是说了许多客套话,直听得和颂昏昏欲睡。
古话也实在太催眠了。
终于,客套拉完,使臣稍一蹙眉,最终狠心:“陛下,……”他顿了顿。
“公子在京城也有些时日,王上与王后只得这么一个孩儿,近年来王后思念成疾,终于病重,这最后日子,实在想见见公子,不知陛下,可否圆了一个孤苦母亲的心愿?”
话落,全场凝寂。
原本来来去去添酒倒茶的丫鬟也骤然僵住,像一幅戛然而止的宫宴戏图。
太子似笑非笑看着人,手中折扇一下一下打着手背。
“砰砰”响。
听得和颂心慌。
高台的皇帝则面无表情,华贵衣袖抚扫过黑檀实木,他喝了口茶,淡淡一句:“是吗。”
和颂见那使臣面上瞬间挂不住,僵硬回:“句句属实。”
太子此刻倒是笑了,还没笑一半,被身旁少年扯住衣袖,打眼一看那双略带紧张的目光,勉强平息怒火。
他朝着人轻轻弯了弯唇。
随后,太子放下打红手背的毛竹扇,于桌下旖旎揉着少年柔嫩的手指尖,冲使臣道:“既如此,那便让人见见他们公子。”
他没有回答放人离开,只是“见见”。
而和颂也对这南疆公子产生些兴趣,连太子吃他豆腐都不怎么想管。
在书里边,这南疆质子就是个比他还不如的炮灰,两方打起来第一个死的就是这人。
实在没什么存在感。
或许是同为炮灰的感同身受,也对这般身世的怜悯,和颂稍感不舒服。
即便他知道这封建皇权与现代不能相提并论,也确实许多悲哀不解。
而等那南疆质子真正出现视野,和颂却没有更多想法了。他猛地攥紧手指,被握着的手都在颤。
太子察觉关切看他,和颂只得稍掩眼睫以安抚,不然,定会被人看出深藏的无措。
不,不是……
怎么会是他啊?!
南疆质子,是个和颂见过多次的人,一席白衣,面容携带病色,脖颈、手背,皆突出青筋。
质子被人从后推着轮椅,去到皇帝跟前面见。
在看到太子身边的他时,很难得的半敛眸。
和颂借口如厕溜了,他觉得委屈。
虽然和颂从不没过问这人身份,可也不代表他就能一直隐瞒不说。若是平常身份也就罢了,偏偏……是南疆质子。
一个早亡人。
席上喝了些许花酿酒,和颂脑袋晕乎,摇摇晃晃着趴到太医院栅栏边的小道石桌,栏里生着丛丛茂密的卷瓣金银,柔芽出露。
少年眼前迷蒙,脸埋进手肘弯,薄凉的风吹得身上不大舒坦。
酒意蒸上愈演愈烈的难过,他自以为在这个世界与他同病相怜的剧情外之人,却是注定死去的将亡者。
“哒哒”两下自耳边传来。
和颂打眼一看,竟是之前那个暗卫,腰间有什么相撞,这才被他听见声响。
和颂勉强提了精神,他懒散挥手叫人低头,而这暗卫也实在听话,他让做什么便是什么。
然后等呼吸相贴,融进,和颂突然闹脾气似的一把拧过那人脖领。
雪白指尖陷进墨黑绸缎。
暗卫差点不防与之相撞,好歹控制才没把人脑袋碰红。
丝丝缕缕的体香从各处包裹,暗卫就是想心平气和询声也很难做到。
然后脖颈那漂亮指根又发力。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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