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废帝从天牢出来带的病气,原本调理一段日子就会有好转,如今久久未愈,病势竟越发沉重了。来一趟,他便瞧出来,宫人们照顾得并不尽心,不知是否秉持了皇帝的意思。他不好多讲的。
宫人漫无希望地尝试。杨敬坐在床头,让萧玘靠在怀中。他自是希望主子能将药好好喝下,但萧玘牙关紧闭,十分痛苦的模样,先前试了几回,即使勉强灌下些许,不多时也呕个干净。
宫人耐心无几,动作也粗鲁,低声埋怨:“喝不下便算了!”
“……陛下——”
“参见陛下!”
横来几声粉饰太平的请安,亡羊补牢。
萧皈嘴角淡笑若无:“滚出去。”
结局是每人都挨了板子。
杨敬悲愤得仍不肯依,拦着皇帝脚步,直直地跪在跟前。
“陛下,老奴有句大逆不道的话——”
他为了萧玘,莫不说是为了自己的心。虽知晓一切,却有口不能言,备受煎熬。
“您要是恨透了主子,便将他处置了吧!”
“这是什么话。”萧皈语气有些冷,“是朕将爹爹从天牢里救出来的,何时说要杀他了?”
杨敬眼中有泪,“老奴知道,主子做的事罪该万死,是陛下宽仁才饶了他性命。可如今主子命已没了半条,请您暂且……别再折磨他了,否则便真的……”说罢重重地叩头在地。
半条命——杨敬不是胡诌来恫吓的。很多事情他只是视而不见,亦或是故意地怠慢?他同他置气呢,这一口气堵了十几年,轻易地松不开。
年轻的皇帝坐到床边来拥过昏迷的人。
方才宫人又将药热了一遍,战战兢兢地送来。他喊他们都退下了。萧玘在怀里脆弱得像个婴儿,萧皈望见他藏在袖中的腕子,若隐若现的,还缠着布条,不堪一握。
汤匙将双唇撬开。萧玘躲了一下,但没拒绝,顺从地把药喝下了。
难道他知道是他?
“不想喝……我不要……不要喝了……”他听见他哀哀地恳求,然未醒。是在梦魇。
萧皈舀了一匙药汤,动作微顿。
“不喝药怎么能好?”语气难得地轻柔。
萧玘似是听到他说话,无端流了泪,声音低不可闻:“殿下心上人好便好……我若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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