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乾清宫。胤礽帮康熙将最后一沓奏折归整完毕,只惦记着早点回宫休息,但注意到康熙面容恹倦、气色苍白,念着洗刷不忠不孝的罪,便客气地关切一句。
“阿玛身体可还安适?儿臣帮您捶捶背,揉揉肩可好?这样睡得踏实些。”
胤礽站在康熙身后,不等康熙回复就探上手来按摩康熙的肩膀。康熙转头虚瞥胤礽一眼,叹了一口气。
过去十几年,胤礽面对他不是逃躲,就是淡漠,见面时神情古怪,易于激动,避免与他肢体接触,且一直垂着眼睛,偶然抬眼瞧他时眸光浓烈得不同寻常,略显阴沉的凝注如火如荼燃烧暧昧。那眼神的性质他岂能看不破,他的太子绝非乖顺的性子,隐秘原因他猜到几分,却不愿去仔细揣想。此后脑海里盘旋着胤礽过去喜养男脔一事,越发心神不宁,废太子时扣给胤礽谋权篡位的罪名,大多出于忧虑他暴躁而离经叛道的儿子为了干更过分的事儿不惜为天下所唾弃。胤礽那阵子夜夜划开他的营帐似欲潜入,若目的不是弑君,可能比弑君更加可怖。
只可惜这惶恐下的冲动一废,反倒让胤礽即使复立,待他也陌生起来。不再避免接触,不再藏掖关切,然而眼神漠然沉闷,礼貌中疏离忿懑常常泄露。康熙恨不得回到从前,好歹那时胤礽还乐意向他真实展现自己。
比起全方位的凉意,先前所虑变得无足轻重。复立太子之前,康熙也就此事犹豫再犹豫,那时心里太孤苦寂寞,心心念念全是胤礽,病榻上稀里糊涂的就说服了自己。再次天天见到胤礽理所当然地反悔,不乐意回想究竟说服自己了什么,但具体领会到他们父子的关系究竟处在怎样的境地里后,不禁正面了念头,决意若是走投无路,再荒唐的办法也要一试。
尝试事事顺从胤礽迁就胤礽、待胤礽极尽和善温柔,胤礽依旧不为所动后,康熙彻底决定拿出年轻时鲁莽的劲头最后奋力一搏,看胤礽对年老色衰的皇父还有没有兴趣。要论荒唐,推翻胤礽的一切罪名重立太子打自己的脸就已经足够荒唐。如今一切似乎都在末路上干涸,不管这次是如擒鳌拜大获成功,还是如扯三藩轻率踏错,他都认了。
“保成,阿玛有话问你。”
“您说,臣听着。”
胤礽以为是公事,然而康熙在沉默中停顿,似乎在犹豫和思索。安静的世界里掌下骨头的隐约棱角格外凌厉,他记得年轻时也曾给父皇按揉过酸痛的肌肉,如今这副身子已比当年消瘦许多,背也低了下去,其中落失的就像这犹豫裹掩的缺口,怕是回不来了。思及此,一股说不清的惆怅轻轻贴着心底划过。
“先前的事,你可曾怨过阿玛?”
康熙的脸背对着胤礽,互相不得而知对方面部的情形。胤礽的瞳仁里泛起冷冷的焰火,一亮即熄,阴冷缠滚的爱与恨跃去远处,仅余得体不露真情的答复。
“皇父圣断向来有其道理,且儿臣明晓过去犯了错,竟能再重获恩典,感激都来不及,何来怨怼?”
康熙闭眼掩去淡淡显形的悲哀,缓缓摇了摇头,难得挑明。“保成,你不同朕说实话了。”
“恕儿臣直言,在帝王家掏心掏肺,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刻在骨子里的性子经历动荡也难改变,胤礽冷冷挥开过去父子交心的美好时光,直言讽刺。
康熙听来只觉凉意刺耳,他不信胤礽不明白他是掏出了心肺来爱自己的,心高气傲的儿子经一次大挫折就记恨了他,一句泄愤的指责抛来砸人倒是轻巧,那他呢,他的痛苦又算什么?思绪一转又怨怼自己没当好爹,将胤礽养成了逆于时代、不适应皇家的个性,一次误解的惊怒难过之下铸成难以修补的大错,如今儿子不愿意理解他,将心拨得离他好远好远。
激烈矛盾的情感如废太子当天般再次侵袭心胸,康熙忽地站起并转过身来两手并上猛地一推胤礽,预料不及的太子身子一倒大半个身子便坐在床上。康熙倾身一压拦了儿子下意识的起身动作,胤礽只觉腿上一重,两手后撑着床蹙眉惊惑着注视皇父坐到他身上,岔开双腿屈立在他身体两侧,整个上半身凑上来从他的腋下搂过,扣了后颈就朝唇吻来。
疲惫困怠的胤礽以为这是过去曾做过的多个春梦之一,缠进康熙嘴里交吻毕了才从自己臂弯中过于真实的触感里惊醒,瞬间感到从头顶到脚趾起了一层意味不明的鸡皮疙瘩,五味杂陈到不知从何说起。康熙的唇角被胤礽激愤的齿尖撞破,涨热了脸埋首进胤礽颈窝拒绝面对儿子,好在丝缕的痛感正是爱意尚在的明示,大喜过望又急促地将自己睡衣的下裤褪到大腿间,又去解开亵裤。
肩膀脖颈处蹭动着滚烫的触感,梳理齐整的灰发近在下颚之下,更将其人准备做什么看了个一清二楚,胤礽惊怔一时便回过神来,情急之下再顾不得什么不忠不孝,拽了康熙后脑的头发迫使康熙抬起头来,扬手重甩了一巴掌。
“你在做什么!”
头皮一扯随即痛辣意蔓延至脸颊,康熙对上胤礽焦躁的神色,难以置信地抬手抚触微肿的半边面颊,被亲儿子侮辱的剧烈耻意和被在意的微妙狂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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