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固在南省值班,已先一步赶到,与清修院史吕頔一道,伴同独山去瞻仰天子遗容。
天子面se发紫,口边有血渍。从衾茵的凌乱推断,si时有过一番挣扎。他是独寝,疾发当在半夜。侍应者天明发现时,身躯都僵y了。
吕頔问:“两位以为是正常si亡吗?”
独山与裘固不意他问出这个问题来,心中俱是一震。独山尤其感到一阵翻江倒海的闹心。
吕頔此言之意,显然怀疑有人弑君,想藉此掀起大狱,铲除异己。那么,他——或者说,他背后的中g0ng——要针对的异己是何人呢?
裘固反应过来,从容答道:“我非医士,不能擅言。”
独山是天子最倚信的ai弟,如今宗室里位望最尊者,讲话b裘氏有自由度,澹澹道:“大兄也不是第一次犯心痛了。上次也是面se绀紫,有吐血。当时院史也在场,也是亲见。”
吕頔的眸中隐现笑意,“至尊才四十五岁,正值壮年,忽而暴崩。消息传出去,闾巷小民也会觉得蹊跷。”
独山按捺住怒气,仍保持沉静的语调:“我赞同裘相公,还是交给医士判断吧。”
吕頔点点头,不甚服气的样子。
独山又问:“中g0ng呢?”
吕頔答:“皇后、太子见到至尊遗t,俱不胜悲痛。太子尤其惊怖哀毁,不能接受皇父离世。皇后只好携他暂归清修院,免得再受刺激。”
独山遂道:“等人齐了,再取出密诏宣读。若可以,我想同大兄单独待上片刻。一会儿再教医士进来检视。”
裘、吕二人表示理解,宽慰他几句,便退出了。
独山在榻旁坐下来,很想用衣袖给天子擦去口边血渍,想到医士还未检视过,作罢,只握住了他一只冰凉的手。
眼眶顿时sh了。
天下兄弟的关系都是复杂的,何况他们还有一重君臣关系。不平等总会导致压迫与逆反。即使是出名仁ai的皇帝,人格中的y暗面也较常人广,而肇圣是偏于刻薄寡恩的那一种。
独山原谅他。
身为遗腹子,且非前代天子t胤,肇圣的早年,是从无数势力爪牙中冲杀出来的,母亲、舅舅、宰相、宗室、内侍,个个都不值得信任,个个都要提防,怎么会没有创伤?后来,又娶了中g0ng这个不省心的新妇,生下阿角这个痴儿,简直是c碎了心。独山预想中大兄的结局,就是心力交瘁。
然而,肇圣对唯一的亲弟,总而言之,还是很宽厚,很纵容的。
思及此,独山自批一耳光,“那次在s圃,回你一巴掌,我一直都后悔的。想着再挨你打时,我就不还手了。哪知你再也没打过。”
天子前次心痛愈后,写下了提前交代身后事的密诏,藏于勤政殿文卷柜内。柜门有五把锁,每位宰相各执一把。
五位宰相到齐后,打开文卷柜,却见柜中有一金匮,并一卷诏书。
诏书上列出了有资格听读遗诏者:中g0ng、太子、乔贵妃、王德妃、政事堂五位宰相、岐王独擎、薛王独步、皇长子襄城王筋音“金”、颍yan王义府、扶风与凭翊二公主。
于是,又急请未在场者前来听诏。
合合姊妹赶至,与父见过礼,便去安慰中g0ng、太子。独山与悫悫离异后这五年,天子早已取代独山,成为她们心目中的父亲角se。阿角是她们看着长大的。对阿角,她们不像义府兄妹那样存有私心,用作工具,而是诚意照看、扶持。阿角虽沉默,似乎也分得清。
次相裘固宣读遗诏,大意如下:
传位皇太子觯;
五位宰相辅政至新天子二十岁;
相臣辅政期间,由陇秦王独山、乔贵妃、王德妃、岐王独擎、薛王独步、襄城王筋、颍yan王义府、扶风与凭翊二公主组成皇枢院。天家重大事务,皆由皇枢院成员投票形成决议,天子行最终可否之权。
关于皇枢院制度,有详细说明:
共九席;表决时,得多数票即为通过;
成员可退出,可罢黜;缺席时,须由政事堂宰相投票补选;罢黜之权亦在政事堂。
这是从古未有之创举。裘固一边读,一边吃惊。读罢,环顾在场诸人,也是震惊者有之,困惑者有之,忧心者有之,庆幸者有之。当然,总t都是欢迎到手的这分权力的。
自以为吃亏的中g0ng瞪圆眼眸,问:“皇枢院可以废黜天子吗?”
永永轻声道:“伯嬢嬢无忧,天子行最终可否之权,咱们阿角——不,陛下——怎么会答应废黜自己?”
-------------
立宪了。构思潦草,不甚自信,如发现纰漏,请指正哦。
独裁君主让渡权力,总是经历大危机时。
网文世界里,太多乌托邦试验。人类有如许多的空想主义加铤而走险jg神,经常让我觉得胆战心惊。
晚间,灯下。
独山向戛玉转述
百合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