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怎么办?他要怎么办?!如果他今天没有突然来到以往永远都不会来的墓园,祁明是不是、祁明是不是就会在这个雨夜里悄无声息的离去?可在这种恐惧中,祁天文脑海里却忘不掉刚才看到那一幕。脆弱的祁明黑发被雨水浸湿,连带着身上的水汽都被雨水所迷离。可祁明缩在墓碑上,放着那柄黑色的伞,身体的姿态却很放松。祁天文痛苦地突然领悟到,并不是只有他一个没有母亲。祁明也没有。甚至从他出生开始,祁明就没有见过母亲。因为怨恨,祁天文甚而不愿意让祁明接触到任何可以触碰到任何母亲的东西,祁天文甚至不愿意让祁明见一见母亲是什么样子。可是……祁天文的眼睫毛剧烈的颤抖着,水痕不断从他的脸上滴落,祁明快一米八的漂亮男生,抱在怀里却很轻。水痕从下颚滴落,滴落的水痕落在祁明的脸上,可祁明没有任何回应。祁明苍白的脸上就像是在博物馆中沉睡的雕塑,静美,却没有生机。祁天文抱紧了祁明。可母亲只有一个越来越淡漠的影子,而弟弟……却触摸得到的。但太轻了,实在是太轻了。轻到祁天文恐惧。恐怕祁明就被这阵雨给带走。祁天文紧紧抱着祁明脚步不稳的从墓地中走下去,一层一层的台阶他走得并不稳,可祁天文却稳稳当当地把祁明抱着往下走。这场雨下得好大,祁天文的体温也好像被这个雨带走一样,浑身发冷。那股冷意是从心脏的地方蔓延而出。因为祁天文突然意识到。他和祁明隔着的不是一个简单道歉的距离。他们相隔的,是二十年时光以来的亏待,是二十年来的漠然与冷漠。时间与遗憾无法跨越,他和祁明的关系……也如时间的长河一般,错过了时机,就无法弥补。 辱骂
哥哥和弟弟美好的关系,已经永远不可能会出现在他们身上了。祁天文抱着祁明,太阳穴突突突的跳。永远也不可能。他的眼睫毛彻底被水浸湿,墓地中倾斜的雨依然会越过伞往脸上扑,祁明盖着的那件外套也已经渐渐被雨水打湿。他颤抖的走在路上,雨水让祁天文的体温快速地失去,祁明虽然轻,但也是个结结实实的男性,祁天文还快就抱不住,虚弱被酒精侵蚀的身体在不断地被带走温度而空虚。他强烈地喘息着,在最后一个喘息时从台阶上打滑,他抱着祁明摔了两个台阶,整个脚踝彻底都肿了。助理在一旁不知道怎么办。墓地只有层层叠叠的小道与楼梯,车进不来,助理虽然十分懂事的叫人赶往墓地来帮祁天文把人带下去,此时的祁家大少爷确实也如同竞争对手评价的那一般,失了智,完全没有想到要让人来帮忙。在助手要的拉着祁天文时,他看到了人。墓地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宋墨白喘着气,手里撑着伞,在看到摔在地上的祁天文与他手里的祁明时,彻底地停住了。在司震启打不通祁明的电话后,就直接打通了宋墨白的号码。司震启的人会跟丢祁明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宋墨白派人拦截了司震启的人手视野。可司震启打电话给宋墨白后,宋墨白也没有了祁明的踪影。宋墨白想到祁明那一闪而逝给自己感受到极为压抑的感官,他心里猛地一颤,本能地来到了墓园。这一来,就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祁天文以及祁明。祁明的脸上没有任何血色,祁天文的眼眸垂下,紧紧抿着唇,身上也已经被雨给浸透了,可以想象与遇见,这是祁天文十几年来从来没有露出过的狼狈与痛苦。祁天文的眉头紧紧皱着,他神色中的痛苦显而易见,某种压抑的情绪似乎挤压在他的心肺中。以至于祁天文的呼吸都在颤抖。宋墨白没多说,他脱掉自己的外套,走过去撑开祁明身上的助理的外套,把自己依然是干的外套套在祁明身上。宋墨白撑着伞要去抱起祁明,坐在地上的祁天文的怀抱却更紧了一些。宋墨白:“……松手。”祁天文脸上都是水迹,面色上的水痕在不断地流淌,他无声地抱紧了祁明,身上的酒气略微迷离,他哑着嗓子道:“给了,你们就不会再给我找到了。”祁天文的声音明明很轻,但在寂静与沉默的雨夜中,那声音却显得有几分说不清的无助。助理在旁边一句话不敢说地给祁天文撑着伞,祁天文的面色与怀里的祁明一样苍白,就如毫无血色的娃娃。宋墨白深深地望着祁天文的脸,宋墨白的神色里闪过深刻的阴郁,他说:“那你能看看他现在什么情况吗?你还有心情想还不还给你?你有病吗祁天文?”“你以前从来没有珍惜过到现在才来这里装什么?祁天文?”宋墨白一把抱起祁明,他抱着祁明还能用脖颈与肩膀撑着雨伞。宋墨白的眼神在雨夜中无比的深沉,凝望着祁天文的脸,最后转身只留下一句:“你好自为之。”宋墨白抱着祁明往山下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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