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看见人,悠扬悦耳地琴音便先入耳,浓郁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薄粉色的藤蔓月季和淡黄色的木香花相得益彰,像瀑布一样流淌,作为花房的主色调,黄昏氤氲流淌,橙黄色的光为那一朵朵小花镀上一层金色的薄纱。
少年坐在花房正弹奏着白色钢琴,身姿如兰,如诗如画,穿着白色衬衣,袖口在手腕处松松挽起,露出好看的腕骨,动人的音符在指尖细细流淌,整个人发出圣洁般的柔光。
清丽脱俗的容貌,头发如黑玉般有淡淡光泽,头微微低下露出细腻雪白的后颈,在黄昏的光晕下像美丽的天使临世,周围姹紫嫣红的花儿们都显得俗不可耐。
陈粟的一颗小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心神荡漾,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思维已经开始神游。
他这个弟弟的气质和他初中的女神好像。
那时元旦晚会上,女神和一个男的二手连弹,合奏一曲梦中的婚礼,那男的也就成绩比他好点,长相比他帅点,有点小才艺罢了。
他在台下观看,曲毕,周围的掌声如雷震,女神低头时脸颊上两片羞色的红云,他难以忘掉。
那段时间的夜晚,他无数次幻想,如果他也会弹钢琴,如果站在台上的人是他就好了。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这个想法在他知道一节钢琴课的价格后就放弃了。
“庄青。”陈丽云出声打断了这场演奏。
少年抬头直愣愣地看向陈粟,眼神带着一丝不可思议,即使隔着玻璃那双琉璃般的眸子依旧亮的惊人,流光溢彩,似有万千中情绪掩盖在其中,泪光闪烁,他呆呆地愣住,嘴里念了念什么,随后两眼一闭晕倒在钢琴上,发出短促乱杂的琴音。
“庄青!”陈丽云连忙赶去。
陈粟下意识伸手:“卧槽。”
这下卧槽是真说出口了。
古典欧式的房间内,医生正在一旁和陈丽云交流,陈粟在床边站着,注视着庄青恬静的睡颜。
明明是差不多的长相,怎么他的杏仁眼这么好看,难道是睫毛比我长?眼尾黑黑的小点是什么,痣么?
边这么思考着,边慢慢弯腰查看,浓密的睫毛突然颤动几下,一双水晶般的眼睛正和陈粟对视上,眼底细碎的流光,像易碎的玻璃,脆弱的感觉很容易激起人的保护欲。
陈粟没想到他会突然睁眼,猛的直起身子朝后退,一只手却拽住了他,见他没反抗,如玉的指尖划过手背,松松地箍住他的腕骨,却是以一种不容拒绝的姿态。
“庄青,你醒了?”一旁的陈丽云发现庄青醒了,连忙过来。
她坐到床边,陈粟见状偷偷将庄青的手扯了下来,道:“弟弟,你没事吧。”
庄青收回手慢慢攥紧,垂眸掩盖了些情绪,又有些古怪地看向陈粟,“哥哥,你以前不会这样叫我的。”
陈粟心底有片刻的慌乱,因为他确实不记得以前的事,尴尬道:“是吗?以前的事太久了,我太久没见你,有些忘了。”
“我以前叫你什么?”他连忙补救道。
庄青被小姨扶着坐起来,他露出一个笑容,“你最喜欢叫我小青了。”
他看着陈粟不知所措的样子,一眼就知道他是真的不记得以前的事了,也好,以前的那个称呼,他也不喜欢。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陈粟,那时候你才多大”陈丽云复杂地看向庄青,自嘲地笑了下,随即将陈粟拉过来,沉声道:“小粟,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她灿烂一笑,将陈粟的手放到庄青手背上,紧紧地握住他们两个。
一家人?
家人。
家。
这个称呼不由得让陈粟愣神,这句话不知道怎么的突然触动了他这个缺爱逼,鼻尖感到有些酸涩。
“嗯。”他点了点头。
陈丽云带着医生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他们两个人。
陈粟感觉有点尴尬,他不知道说些什么。
“哥哥,坐过来呀。”庄青带着笑拍了拍床边的位置。
他一坐过去,手就被庄青抓住。
自从被摧残过后,陈粟就有点害怕和人的肢体接触,肌肤相贴的那种感觉让他觉得又奇怪又忍不住乱想。
但庄青是家人不是吗?
家人之间这样是正常的。
陈粟抖了抖手指还是没有挣开,他想他应该学会适应家人的热情。
“哥哥,离开这么久,你想不想我?”
望着庄青清澈的眼睛,他重重地点了点头,“当然了,我当然想你。”
庄青的笑容缓缓加大,眼睛弯起来,扑过去搂住陈粟的脖子,在他耳边轻声道:“太好了哥哥,我也特别特别想你,我还以为再也看不见你了呢。”
说话的热气让陈粟耳朵有点些痒意,他轻微地偏了偏头,庄青却突然开口,“哥哥,我抱着你,为什么你不抱着我呢?”
缱绻又带点引诱的尾音像细细的小钩子让人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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