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璟把书拿出来放在长书桌的角落,很自觉地表明自己不会鸠占鹊巢,“我白天就不能待在寝室,不然我会睡着的。”
虽然特地出了门,但坐在书桌前的许璟依然困成狗。赵然在一旁看得好笑:“中午犯困很正常,你要是实在坚持不下去,就回去睡会儿。”
“不行,”许璟瞬间振作:“如果我一旦开始睡,那这一个下午就没了,我现在只需要熬过困倦期就好了。”
赵然急着出门,没跟她多说。心里却一直记挂着许璟到底与瞌睡斗争如何,就连上课都有些心不在焉。有一次想起许璟明明迷糊,却还要大义凛然强打精神的样子,他居然在课堂上笑出了声。
赵然上完课就刻不容缓往宿舍赶,他在快到门口时放缓脚步,轻手轻脚地推开门。
屋内窗户半敞,树影晃动,时不时经过的细微人声也平添静谧。许璟的侧脸搁在臂弯,呼吸平稳,睡颜安详。
赵然俯下身看了一会儿,轻轻把熟睡的许璟抱起来。许璟哼唧几声,无意识地收紧手臂,抱紧他,贴紧他。
赵然身形一滞,无论是手还是身体传来的柔软触感都让人躁动不安。他原地不动调整了几个呼吸,随后弯腰把许璟放在了自己床上。
许璟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睡得更香甜了。只剩心跳如鼓的赵然瘫坐回椅子上平复心情。
赵然很害怕许璟会醒,他像遇到洪水猛兽般不敢回头,急匆匆地翻开一本书,放在面前当挡箭牌。
那本书停留在那一页很久,都不曾被人翻到下一页。
许璟在快到傍晚的时候才睡醒坐起来,她的头发乱糟糟的,称得一张脸越发白净小巧。她有点懵,不知道怎么就睡着了,更让人崩溃的是居然还睡了这么久。
“完了,”许璟捂住脸哀嚎:“我的作息又乱了,还白白浪费几个小时的宝贵时间。”
赵然依旧捧着书,脸上没什么表情,“你辛苦了那么久,偶尔休息半天也没事的。”
许璟一看浑身散发着学术禁欲光芒的赵然,更内疚了,“我晚上必须把下午耽误的时间全补回来。”她下来把床铺好,“是……我自己走到床上来睡的?”
“不然呢?我一回来就看见你睡得雷打不动,叫都叫不醒。”
“对不起!”许璟郑重道歉:“我当时被睡魔摄住了心魄,行动已经不受控制了。我把床单被套拆下来洗干净了再还给你吧。”
“不用,我发现你最近懂事了很多啊。为了鼓励你,等你考完试,我请你看电影怎么样?”
“可以啊,再把严思敏叫上,我们俩都当了好久的苦行僧了。”许璟饿得不行,“那我先去食堂吃饭了,吃完还得赶紧回去把台灯充上电,明天见。”
盼望着,盼望着,笔试的日子终于来了。
许璟一连好几天都急张拘诸。前一晚,为了不辗转到天明,她做完两套行测和英语的卷子,九点就吃好药,上床酝酿睡意了。
第二天的考试难度还算在把握之中,题目基本都会,时间上也分配得很顺利。唯一与预期不同的,是考完试的许璟完全没有松一口气的轻快心境。
没人站在考场外迎接她,许璟木然地穿过人群,同样也没什么庆祝放纵的心思,因为她知道这仅仅只是过关斩将的第一步。如果笔试成绩合格,她还需要面试,体检,最后才能培训入职。就算她都做到了,在前方等待的还有更难更具挑战性的cfa考试。
许璟坐公交车回到学校,并没有因为考完一次试就放松警惕。晚上,她心态平稳地戴好耳机练习听力,反倒是赵然小心翼翼地发来信息询问:‘现在这么稳重了?考完试都不吱一声的。’
许璟:‘结果还要等两周才出来,好煎熬啊。’
赵然:‘明天还是放松一天吧,劳逸结合。’
许璟觉得可行,她回了个“好”,刚退出来想问问严思敏明天有没有空,就收到了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短信。
蒋易秋不知道已经换了几张卡,而且似乎已经不再奢望她能回应,反倒更像是在自说自话。
‘我出差回来了,家里的厨师做了很好吃的蛋糕,我刚才给你妈妈送去了一些。她最近过得很好,你不用担心,专心学业就好。听她说,你今天在考试,祝你马到成功,前程似锦。’
许璟越看越嫌弃,这老派的措辞都快赶得上四五十岁的大爷了。
她接着往下看,发现还有很多条,大致都很诚恳,像把这里当个情绪树洞。
‘你说过你最喜欢夏天的晚上,和空山新雨后的清新空气。现在夏天和雨季都快来了,希望你每天都能开心。’
‘我要回一趟美国,处理一些银行和税的事,如果要找我,可以联系谭昊明。’后面附上了一串电话号码。
“谁要找你啊,还真把自己当回事。”许璟不满地嘟囔,她看得云山雾罩,惊叹于世上竟有如此不要脸之人。她滑动手指,把这个新号码也关进小黑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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