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一点,看着不太老实。孟昔昭有的顾虑,崔冶也有,只是看着孟昔昭这个知情知趣的模样,他又觉得心里不太好受。他不知道为何世人对孟昔昭有那么大的误解,他只知道自己认识的孟二郎绝不是那等愚笨污浊之辈,恰恰相反,他活得很通透,或许就因为太通透了,才总是殚精竭虑,难以表露自己的真性情。一段时间过后,安静的室内突然响起崔冶的询问:“上次在宫中,我对你置若罔闻,你可生气了?”孟昔昭抬头,有点茫然。
这都过去快一个月了,怎么还提这件事?眨眨眼,孟昔昭当然是摇头否认:“哪里的话,我怎么会生殿下的气。”崔冶听了,却小小的勾唇一下,仿佛看见鱼儿傻乎乎游过来的猫,“看来是生气了。”孟昔昭:“……”他搞不懂崔冶从哪得出的结论,赶紧为自己正名:“真的没有,我知道殿下这么做,是有殿下的道理。”崔冶点点头,叹了口气:“看来生气的时间还不短。”孟昔昭:“…………”“没有,确实没有。”崔冶给了他一个怜惜的眼神,仿佛在说,我都知道了,不用再撒谎了。孟昔昭:“……”他不想让崔冶误会他,被逼无奈之下,只好说了实话:“当时是有那么一点点的失落……但是就一点点而已啊,殿下的处境我也是有所耳闻的,我确实没有生你的气。”崔冶歪头:“真的?”孟昔昭赶紧点头,恨不得对天发誓:“真的,绝对真。”崔冶听了,反而有点失望:“其实我是希望二郎对我生气的。”孟昔昭:“……”是不是那毒已经进入你的脑髓了,怎么生病以后你的脑回路我就看不懂了呢?他正疑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突然,外面进来一人。来者身高八尺,却步伐轻盈,一点脚步声都没发出来,要不是他说话了,孟昔昭还没发现有个人进了院子。“殿下!”进来了,看见孟昔昭坐在凳子上,他愣了一下,然后就神色如常的对他拱了拱手:“孟少卿。”孟昔昭有点拿不准,自己认不认识这个人。还是崔冶体贴,直接为他介绍:“这位是郁浮岚,郁都头,在我身边办差。”孟昔昭恍悟,原来是太子殿下的心腹,那他绝对不认识这人,他早就旁敲侧击的跟家里人问过了,他和太子见过,但仅限于见过,属于是太子在台上端坐,而他在台下大部队里跪坐那种见过。连太子都只是遥遥看上一眼,他的心腹,自己就更不认识了。孟昔昭站起身,也还了个礼,郁浮岚点点头,然后就走到崔冶身边,有些着急的看着他。崔冶看他一眼,郁浮岚得到示意,俯下身,在他耳边轻声耳语了两句。崔冶听了,低声道:“知道了,你下去吧。”郁浮岚听令离开,只是临出门之前,又看了一眼老实坐在凳子上的孟昔昭,然后才大步走了出去。在他走了以后,崔冶抬头,对孟昔昭笑:“今科杏榜已经张贴出来了,头名会元是个二十二岁的年轻公子,来自兴仁府,如此难得,一甲必是跑不了的。”孟昔昭眨眨眼。虽然崔冶没表现出来,但他就是觉得崔冶现在心情不太好。“这人叫什么?”崔冶回答:“臧禾。”孟昔昭……孟昔昭没什么反应。他在书里没见过这人的名字,不知道是他的蝴蝶翅膀导致了这人突然大放异彩,还是这人能力不行,竟然在詹不休开创的新朝里一点水花都没有。春闱考试分两步,第一步会试,也就是刚考完的这个,之后还有殿试,过了殿试,才会知道谁是状元,谁是榜眼。但无论如何,状元都会从杏榜上的三百人当中诞生,会元虽然含金量非常高,然而会元不一定能当状元,能不能当状元,还要看自己受不受皇帝的喜欢。毕竟殿试是由皇帝全程指导的,他喜欢谁,谁就能当第一,完全没有道理可言。孟昔昭刚想说两句安慰的话,却听崔冶突然笑着换了话题:“二郎为何不愿意去见明远大师父?”孟昔昭:“殿下知道啊,我不信神佛。”崔冶:“可信与不信,不影响你去见他。”孟昔昭:“……是这样没错,但是我不喜欢他。”崔冶一愣。孟昔昭哼一声,看上去仿佛积怨已久:“就因为他一句批命,弄得所有人都觉得我是活不长的废物,殿下看我像废物吗?”崔冶含笑摇头:“不像。”孟昔昭这才得意的笑了一下:“就是嘛,批命一点都不准,还害人,这等大师父,不见也罢,免得我见到他,一个怒上心头,就跟他打上一架。”崔冶上下打量孟昔昭的身板,“明远大师父每日挥舞禅杖数百下,二郎怕是打不过他。”孟昔昭:“……”那更不能去见他了,要是被他发现自己的来历,当场一禅杖敲下来,他可不是白骨精,还能再去重生一回。说话间,日头就西斜了,孟昔昭起身告辞,想起什么,他问:“殿下今日回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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