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很没种。”听着金都尉一脸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完全不觉得这话有什么问题,孟昔昭呛咳一声,擦擦嘴,他把杯子放下,做出一副愠怒的模样:“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况且,日子也不会总是如此艰难。”金都尉拧眉:“怎么讲?”孟昔昭看他一眼,低声说:“哪有一直开不败的花呢。”一开始,金都尉没听懂,听懂以后,他震惊的看着孟昔昭。后者则优哉游哉,还对他笑了一下。金都尉:“…………”你小子,原来根本就不是那么的忠心啊!再是不了解大齐的规矩,金都尉也知道,这种话,是万万不能说的,哪怕他一个匈奴人,都不敢说等单于死了怎样怎样,孟昔昭一个大齐人,居然就这么说出口了!由于过于震惊,金都尉都忘了转转脑子,思考一下孟昔昭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而孟昔昭就借着他这个震惊的劲儿,继续徐徐的说道:“不知道都尉有没有读过我们中原的历史,曾经有一句话是,铁打的世家,流水的皇帝,这话如此直白,想必不需要我为都尉解释这是什么意思。如今,世家不在了,可家族是永远消灭不了的。”笑了笑,他对金都尉说:“我还年轻,却也知道一个道理,家族好,我才好,而我,需要守好我的家族。”金都尉看着孟昔昭的眼神有些扎人了,“这是你自己的事,你为什么要告诉我?”孟昔昭抬头,眼神有些莫名:“自然是因为,我跟都尉是朋友,而且我们处境相当,我这人还相信一个道理,朋友过得好,我也不会过得差。”金都尉不明白他的意思:“你跟我,处境相当?”孟昔昭挑挑眉:“难道不是吗,你我各为其主,而你我的主子,日子都很艰难啊。”孟昔昭甩下这么一个炸/弹,然后施施然的离开了。而金都尉强迫着自己又多坐了一刻钟,然后才冲出帐篷,前往左贤王的大帐。到了左贤王面前,他把另外的人轰出去,然后叽里呱啦,赶紧把孟昔昭说的话都重复了一遍。说完了,金都尉迫不及待的问:“殿下,你说这个孟昔昭到底想干什么?”左贤王没回答他,只是突然抬起头,看了他一眼:“他还真是信任你。”金都尉:“……殿下,我对你是绝对忠诚的!”左贤王摆摆手:“我知道,你也不必这么惊慌。从在应天府的时候,我就能看出来,这孟昔昭并非池中物,他把我带来的人拉拢了一大半过去,而且识趣的从不在我面前出现,他并不怕我,只是他知道,我能看透他的把戏,所以,他不会用对付别人的方式,来对付我。”金都尉听了,脸上浮现出纠结的神色:“殿下的意思是,我就是被孟昔昭对付的人之一吗?”左贤王笑了一声:“他对你,应该也是试探。”金都尉愣了愣:“他试探我做什么?”金都尉试探孟昔昭,是因为左贤王需要掌握大齐的动向,以此保护匈奴,可那孟昔昭又不忠于大齐的皇帝,所以,他试探自己,有什么用?左贤王则重复着孟昔昭说的话:“各为其主,处境艰难……”思索了片刻,左贤王心里觉得有点意思。这一路,他还真没看出来孟昔昭跟那个大齐太子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即使后来那个太子三番五次的把孟昔昭叫过去,他也没多心过。现在孟昔昭主动说出来了,他才能察觉到一点的蛛丝马迹。大齐太子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据说,这位太子因为是皇后生的,很不受大齐皇帝的喜爱,而他能当上太子,是因为有一年南诏派了美人刺客进入宫廷,却没有得手,而在那位美人逃走以后,她也没立刻离开,而是在皇宫中,搜寻起一位皇子来。那个皇子是谁左贤王忘记了,反正是大齐皇帝最喜欢的那个皇子,而这件事出了没多久,大齐皇帝就立了太子。大齐人阴险又无情,左贤王完全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什么问题,他们就是这样的。作为单于的左膀右臂,在匈奴贵族中生活了几十年,左贤王不像金都尉那样天真,他知道,不是人决定位置,而是位置决定人,即使大齐太子明晃晃的就是个靶子,也会有人走到他的面前,效忠他。所以孟昔昭的主子是他,左贤王并不觉得奇怪,他觉得奇怪的是,孟昔昭为什么向自己透露这一点。他想跟自己结盟吗?大齐的鸿胪寺少卿,和匈奴左贤王结盟,他觉得,他配吗?左贤王牵起一边嘴角,露出了个非常匈奴的冷笑表情来。他从不跟弱者合作,不管是这个鸿胪寺少卿,还是那个傀儡太子,都弱的仿佛一只蝼蚁,太低贱了。……孟昔昭从金都尉的帐篷里走出来,回到自己的帐篷,在里面待了一会儿,出来以后,他先走到了楚国公主的大帐之外。楚国公主的大帐不是最豪华的,但确实是最精致的,走到现在,天气已经很冷了,每天的最高温度基本都不超过十度,大帐之外,孟昔昭让侍卫进去通秉了一声,很快,一个穿着厚厚冬衣的宫女走了出来。孟昔昭对宫女行了个礼:“可否请女官告知,帐中有什么疏漏?”宫女摇头:“多谢孟少卿挂怀,并无疏漏。”孟昔昭这才笑笑:“那便好,公主千金之躯,这日子一天比一天冷了,可千万不能出什么岔子。”说着,他从自己的袖子里拿出一本书:“这是我从应天府带过来的小说,名叫《通幽集》,烦请女官交给公主,闲时好拿来解解闷。”女官当场就把这本书翻开查看,孟昔昭也不拦着,等女官看过一遍,发现没有任何问题,不存在私相授受的可能以后,才对孟昔昭点点头,然后进去复命了。等她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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