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虫鸣,她离开了,她未曾离开,她不在了,却也一直在,不安的灵魂终会安息,牵扯的疼痛,也终会抚平,你也许听不到,但我想如果,如果皇后娘娘真的就在你身边,那她此时一定在抱着你,对你说,做得真好。”
崔冶静静的看着前面一晃一晃的流苏,孟昔昭看不见他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如今是什么模样,过了好久之后,他才听到崔冶轻轻的说了一句。“那我要回答她,母后,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快看,这是你的儿媳,看他有多好。”孟昔昭抿唇笑了一下,看在崔冶如今心情不佳的份上,他就不计较这个称呼了。 正文完结从皇陵回去之后, 日子就还是照常过了。只有谢幽请了个长假,陪着老父,回了一趟登封老家, 说是要去祭祖。倒是正常,如今太子这么有出息, 自然要告诉祖先一声。不过大家还是很震惊, 毕竟房陵郡公出家门,这就跟看见猴子提笔作画似的, 是天下一景啊。……清明过后,就是季春三月, 天气回暖, 白日可穿单衣,日头好的时候, 还能出去美美的晒个太阳。天寿帝是大年初一出的事,如今已经过去整整三个月了。而人的适应能力都是十分强悍的,如今大家已经习惯了听命于太子, 这朝堂, 真的是有没有天寿帝都一样了。尚西关上个月就被处死,孟昔昭想象中的詹将军平反, 应该是浩浩荡荡, 全天下共同垂泪,然而由于孟昔昭在朝堂, 不在民间,他压根不知道民间什么反应,而朝堂的反应, 真心不是他想象的模样。但他又能说什么,连詹家人都不是那么在乎, 他一个外人,更没立场说什么了。除此以外,就没什么让孟昔昭觉得郁卒的了。一个雨天,孟昔昭坐在窗下看公文,看了一会儿之后,他抬起头,望着雨帘,突然对旁边的崔冶说:“就今日吧。”崔冶拿着笔,看向他,愣了一下:“今日?”孟昔昭耸肩:“留着他已经没什么用了,那不如就在今日送走他,如此一来,国孝一月,还能避开端午,让人们好好的过个节。”崔冶:“…………”他对今日送走天寿帝没什么意见,只是他想起来一件事,“你曾说,你要请法师来给他做法,还要把他的尸体烧成灰,埋在城门前……”如果孟昔昭真要这么做,那他觉得今日有点来不及,因为他要做好多准备工作,免得被人发现了。孟昔昭抽了抽嘴角:“我那是吓唬他的!把他埋那里,多膈应人啊,以后我每次出城,都要想着这件事,罢了,我不想给自己找不痛快。”崔冶闻言,笑了笑,然后继续低头,把那一行批注写完。孟昔昭望着他,端详他的神色:“你感觉如何?若你觉得心里……不舒服,那我一个人去就好。”崔冶正好把最后一个字写完了,他抬起头,望着孟昔昭的眼神有点微妙:“二郎当真觉得,我会对此事心里不舒服?”孟昔昭:“……我就是这么一说。”毕竟天寿帝好歹都是崔冶的父亲嘛,他怎么知道崔冶会不会突然产生一种不忍心的感觉。既然不会,那就这样吧。药是早就准备好的,孟昔昭拿上,放到袖子里,就跟崔冶一同出去了,这俩人自如的仿佛是出去吃饭,路上碰见的人,谁也猜不到,他俩这是准备去行刺皇帝了。这种场面,孟昔昭很想把詹不休叫进来,让他一同围观,但那样就太刻意了,容易被有心人察觉,所以还是只有他们俩进了华宁殿,他们连门都没关,苏若存正在绣荷包,见到他们两个,立刻起身,对他们行礼。孟昔昭对她点点头,然后靠着袖子的遮挡,把药交给了苏若存。殿内都是他们的人,殿外也听不到他们说什么。“喂下去,三个时辰之后就会起效,你留在这,让秦非芒去通知东宫,然后我们就会带着文武百官进来,聆听陛下的遗言。”苏若存愣了愣:“可他说不出话……”孟昔昭:“吃了以后,额,也说不出来,但这药性很猛,能让他发出一点声音,彼时药效一起,他就会觉得腹中灼烧,痛苦无比,在那样的痛苦当中,他顾不上任何人,你便说,在我们来之前,他说了两个字,至于哪两个字,你知道是什么。”苏若存:“…………”她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孟昔昭想亲自来,但他没什么经验,这段时间喂药的人一直都是苏若存,所以,这颗要命的药,也是苏若存给天寿帝喂进去的。其实他们不喂这个,估计天寿帝也熬不了多久了。他本来就有病,还一直被喂蒙汗药,那药一吃进去,连吞咽都费劲,只能吃流食,遭了三个月这样的罪,再厉害的人此时也没了精气神,哪怕是生生的熬,也能把他熬死。然而在听到这药会直接要了自己的命以后,天寿帝还是猛烈的挣扎起来,当然,他的所谓猛烈,也就是把头微弱的偏过去。看见他这么动了一下,这三个人全都露出了诧异的神色。紧跟着,天寿帝的眼角流下眼泪。一滴一滴接一滴,看着好不可怜。孟昔昭望着他,笑了一声:“真是人之将死,人性也就跟着恢复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哭呢。”崔冶看着还在往外淌的浑浊眼泪,皱了皱眉:“恶心。”苏若存看向孟昔昭,后者扬了扬眉,没对崔冶的话发表任何意见,苏若存见状,明白了他的意思,然后掰着天寿帝的下巴,依旧是把那药,给他灌了进去。明明是能要了皇帝性命的药,可这三个人全都看得无比平静,确认他真的服下了,崔冶和孟昔昭就离开了,苏若存目送他们,然后重新坐在了天寿帝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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