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沈照深说,从口袋里拿出一张身份证大小的卡片,说,“我的名片,不多追问,云云,他是这么叫你的吧?后面有困难可以直接联系我。”
“毕竟我弟弟多多少少还是喜欢你的,帮你也是应该的。”沈照深说完就站起来,“我先回去了。”
云应迟接过他的名片,把他送到楼下,等沈照深开窗和他说,“别送了,学业顺利。”
沈照深驱车离开以后,云应迟转身回家,在自己的房间里,他摸到自己的助听器,靠在门上,缓缓蹲下去,把脑袋埋在自己膝盖里哭。
没什么声音,就算是摘掉了其实哭声也很小,他一直是个安静的小孩,确实有很多人说他可怜,但是像今天这样,被沈照深以一种无害的、惊讶的语气说声音大,他还是觉得被冒犯了。
更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沈回和他交往,后悔自己为什么要学音乐,后悔昨天为什么要去沈回家里给他过生日。
如果没有这些,他就不会遇到沈照深,沈照深一开始的表现,让他根本没有办法相信他是真的想要帮助自己。
名片被他扔在了楼下垃圾桶里。
他绝对不会联系他。
云应迟一直以为沈照深离开了,可沈照深只是在转角处把车停了两分钟后,原路返回,在角落里看着云应迟把自己的名片丢在充满生活垃圾的垃圾桶里。
他似乎并没有生气,很平常的,他知道志在必到,也知道云应迟那点脆弱的自尊心根本不堪一击。
要得到云应迟,就不能只得到云应迟这个人,必须要得到他的心,否则趣味全无。
沈回一直在家里等着沈照深回来追责他,在下午的时候,沈照深仍然没有回家,沈回又悄悄溜到沈竹的书房里,看着沈照深整理完好的文件。
家里没有上锁的文件柜,所有的都敞开,因为云应迟记性不好,密码柜的密码也基本都是他的生日,只有一个不是。
那个是属于沈照深的柜子,用的沈照深的生日当密码,沈回早就知道那个柜子里放着什么,可是还是忍不住一遍又一遍翻开柜子看里面放着的东西。
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保护再好的a4纸,也多多少少有些泛黄褪色,沈回坐在地上,一页页翻开b超单,检查报告,写着一连串名字的草稿纸,各种各样的“养育日记”,这些东西是一直到沈回出生才中断的。
几乎每一张单子上都有沈宜雨手写的批注。
“小宝长得好快!好期待,哥哥好像有点害怕,我反复告诉他没关系,他还是很紧张。”
“鼻子好挺好漂亮,希望是个漂亮的小女孩呀,小宝你会是小女孩吗?”
……
“小宝满月照,拍照的小哥都说小深是他见过最可爱的宝贝。”
“今天逛街看见的漂亮裙子。”
“宝宝一周岁。”
“宝宝,哥哥,我。”
“夏威夷,宝宝与丑丑的城堡。”
“宝宝赶海,拿着贝壳说是送给我的钻戒。”
“小深第一次打针,没哭哦,小小男子汉!!!”
“小深和阿姨出门玩不肯回家,被某人抓在门口教育,小深掉眼泪,好可怜。”
“小深第一次剥虾。”
……
“小深的第一个乐高!好厉害我的宝宝!”
“学习能力好强的宝宝,小深滑雪啦~小乌龟屁垫和摔跤小宝~”
“小镇雪山行,哥哥,小阿姨,小深,沈宜雨。”
“小深家长会,由哥哥拍摄。”
“小深陪我去学习,不知不觉小深竟然英语比我更好,真是青出于蓝!我的天才宝宝!”
“小深穿西服!我说他是小帅哥,害羞啦!”
……
“小深与孕三月的我。”
密密麻麻一大叠,记录着沈照深的成长轨迹,偶尔一张字迹苍劲有力,但措辞却依旧很可爱的,沈回猜测多半是由沈宜雨口述,沈照深代笔。
但到他出场以后,往后的所有记录就戛然而止,他没有属于自己的密码箱,也没有他和沈宜雨合照的批注,他和沈照深相差近六岁,并不是很好的玩伴。
沈回抚摸着上面字迹晕染开来的纸张,想象着沈宜雨平日里在沈竹面前憨态可掬的模样,臆想着沈宜雨用温暖柔软的声音叫他:“宝贝。”
他想到很多事,比如为什么哥哥的有这么详细的记录,但自己连照片都是从一岁以后才有的,为什么沈宜雨可以陪着哥哥长大,但是到他了,没有陪他多久,就又要离开。
为什么哥哥有的所有的东西他都没有呢,沈宜雨的爱与视讯电话,沈竹亦师亦友的教导,朋友毫无保留的帮助和赞美,甚至是沈照深漂亮的、早夭的初恋,都让沈回嫉妒。
沈回把东西全部收拾好重新放回柜子里,既然已经如此不公了,那现在他做了不好的事,又有什么错呢,他没错。
躺回沙发上,沈回有点走神,想到今早被沈照深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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