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应迟是身体不舒服。
云应迟还是被他带着去了一趟洗手间,在洗手池转角的地方,沈回压着他问:“云云,你是不是不开心了?”
云应迟心猿意马,摇头说:“没有,你别想太多。”
“真的吗?”沈回蹭到他颈窝,闻嗅他身上的味道,发出吸气的声音,云应迟后背僵直,抵在冰冷的墙面上,沈回突然说,“云云,你换沐浴乳了吗?”
他身上不像以前有一种肥皂洗过衬衣的味道,反而还另外一种香气,一种他很熟悉的衣柜里的清洁剂的味道,像他哥的。
云应迟哽了一下,眨了眨眼,说,“嗯,没用之前的那个。”
“那就好…”沈回笑着开玩笑,“我还以为你穿我哥的衣服了呢,味道这么熟悉。”
“你没骗我吗?”沈回盯着云应迟的眼睛,看不出有没有生气,只是天真的询问,一双眸子里是云应迟的倒影。
“嗯。”
“你别骗我。”沈回说,“我最不喜欢被骗。”
“好。”云应迟答应他。
这个时间里,除了云应迟和姜述以外,就只有心脏不好的庄潋可以留在教室里休息,别的都应该下去活动活动。
沈回被云应迟哄着离开了,临走时沈回亲了亲云应迟的眼尾,说:“对不起。”
他也许是在为自己不能再像之前那样被云应迟提供大量的财富道歉,也有可能是因为别的,例如在云应迟遇到危险时他并不能保护云应迟,又或者是很多他似乎看透又似乎看不明白的事。
云应迟没有说没关系,他不觉得沈回做错了什么,也不理解沈回究竟是为什么给他道歉,在云应迟眼里,他没有权力去自作主张的原谅沈回,而是应该等到沈回知道一切真相后来审判他。
他离开后云应迟隐约感觉听到了蝉鸣声,站定后打算仔细听,什么也没有,他什么也听不见。
他快步走回教室,想要立刻拿出作业开始写,在脑子运转写题的过程中,可以短暂的放空自己不去想那么多,就听见庄潋那边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是一个小瓶子掉在地上,噼里啪啦地滚落。
庄潋快速的喘息,整个人从椅子上跌下来,摔在地上,云应迟很快跑到庄潋身边,但叫他没有反应,地上的药也都滚到角落里。
云应迟把他扶好,让他坐着,一边往办公室跑一边拿出手机找之前的给他发短信的人,果然找到了那个署名是“庄潋的舅舅”,他拨打过去,那边很快接听,大概是在开什么会,声音很小。
“你好?”
“你好,我是庄潋的同学云应迟,今天庄潋在学校晕倒了,我正在去办公室的路上,刚打过了急救,请问庄潋身上有没有别的药?”
“有,你把他的书包拉开有个隔层,直接拉开,里面有备用的药,一颗,我现在就来学校,谢谢。”
电话直接被挂断了,他没有犹豫,往前跑去到医务室带了医务室老师来,将刚刚庄鹤桉的话原封不动地陈述了,医生动作又快又专业地给晕倒的庄潋喂药,前后也不过分钟。
庄鹤桉很快赶到,在班主任到来之前,温文尔雅、儒雅的庄鹤桉,失去了上次与云应迟相见时的从容与平静,打了发蜡的头发因为赶路垂下来一缕,他走到前面去小声叫庄潋的名字。
庄潋睁开眼很微弱的叫了声小舅舅。
庄鹤桉把庄潋抱起来,对一旁的云应迟说:“他晕倒的整个情况你都知道吗,方便跟我一起走吗?”
云应迟侧头和校医对视,校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想去就留下上课吧。”
他蹲下把刚刚丢在地上庄潋的挎包捡起来放在庄潋的凳子上,对庄鹤桉说:“走吧。”
庄鹤桉开车,云应迟扶着庄潋坐在后座,庄潋侧躺着,脑袋靠在云应迟肩膀上,软绵绵的一个,甚至比云应迟还要瘦一些。他闻到云应迟身上的药味儿,吊着嗓子问他:“你受伤了吗,云应迟…”
“没有。”云应迟拍了拍他的肩,“不小心撞到了,你好好休息。”
庄鹤桉没有挑起和他聊天的话头,安静开车,云应迟手指轻轻勾住庄潋的衣摆的流苏,手指头来回勾,搅,是很孩子气的动作,庄鹤桉从后视镜看着他们,他知道庄潋只是早上不吃饭导致的低血糖,所以从见到之后就没有那么着急。
车停在私人医院的地下车库里,云应迟对这样的场面显得有些急促,几个医生围着一个并不算危重的病人成一圈,最后开了吊瓶补充一些糖分与营养。
“你太瘦了,小潋。”时医生对他说,语气有些责备,“之前就嘱咐过你要好好吃饭,不要总让你舅舅和妈咪担心,你看看你现在,我都不想说你。”
“好吧。”庄潋应付他,说,“你自己不回我消息的,我吃甜的吃的太多你也要骂我,不吃你也要骂我,你到底要我怎样。”
“我懒得和你说。”时医生把庄潋腋下的温度计拿出来,对着光看,眯着眼睛,有些像老医生,庄潋笑了,说,“小也哥,你又眯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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