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煜:“等下,先生就知道了。”从山下到琼玉峰,沈怀霜随钟煜上山,也不过半盏茶之久。钟煜等沈怀霜踩稳地面,又松开勾住他脖颈手了,他才稍微松开揽住沈怀霜的臂膀,虚拖在他背后。他跑得浑身都是热意,却不敢动一动抱住沈怀霜的手。“你睁开眼,看一看。”话落,沈怀霜白绫被少年扯下,天际山风飘荡,白绫随着少年松手,飘向了天际。红带在青树间飘荡,枝繁叶茂的树枝间,挂满了崐仑弟子送给他的东西。红云树下,叶片粉紫,红粉色的花瓣在枝蔓舒展。迎风时,软柔的散瓣与花蕊一同摇曳,如同藏着万千言语。“给小师叔亲手煮了碗面,请小师叔品尝。”沈怀霜抬头,对上了好几位熟悉的面孔。掌门与三长老站在身后,身前是邹然、张永望、素心。他们望着沈怀霜,对他洒然一笑。琼玉峰上,红云树开遍。在长树下,红穗各自飘荡,那是崐仑人亲手挂上了一串祈愿字符。红云树前,石桌上却是生鱼薄片居中,周围多是暖锅撑起,小火慢炖,热气腾腾地冒着白烟。崐仑人又绕在宴席旁,提起袖子,围上来,献宝似的轮流介绍。“生鱼是差人从璇玑阁御剑带回来的。昨儿冰镇了一晚上,早上才片起,有厚有薄,只看师叔喜欢哪种口感。”“这锅呢,在山下叫暖炉,民间冬天吃得多,师叔有尝过么?片了牛羊肉,酱汁也有很多。”“今天是小师叔的生辰,大家伙都说你难得回崐仑,想在崐仑替你过。”沈怀霜哑然,一时不知自己该做什么回应。他心尖上像流淌过冰川融化的水,本来那颗心是硬冷的,如今积雪消融,流过化成水的潺潺融雪,那一句句话又似微茫,把他的心给捂热了。“怀霜,师弟。”“你都看看,你学生都给你写了些什么。”“来来来,往前走一走嘛。”树下,有块稍大的木牌,上面清晰地写着,要他往前再走一百步。这条路两段故意放了照明的萤石,萤石的光冒着柔和的白色,像怕他不知道怎么走。山风飘荡,沈怀霜不免想起了山顶从来都是江湖论生死高下的地方。他不爱往山顶走,山顶云海雾气太浓,有时一个人走的感觉太过寂寥,无论如何都无法排解。今日这山顶却被布置得非比寻常。到了如今这个年岁,许多事都如过眼烟云,哪怕十年,也如一个轮回,但在这崐仑的几年,却比从前几十年都令他有感触得多。可这是头一回,他除了玄清门,对其他地方产生了不舍的感觉。如同倦鸟还巢,他在玄清门有了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崐仑却像他的 不是风动是心动钟煜从红云树下走了出来,树林中光暗交界,半片日头打在他肩上。那双望过来的眸子定定,如磐石不偏不倚。那一声太过震撼,沈怀霜忽然觉得手里这个东西烫手,他强撑住面色,吸了两口气,道:“把这给我做什么。”那一段红绸落在两人指尖,覆盖在少年指尖上,又被少年拾起,缠回了沈怀霜指尖上。钟煜面色敛起,低下头,鼻梁处阴影交叠,越见高挺。他带着淡笑,神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认真。
“请愿咒能请的不是生死大事。”“我想给你,你尤其想要的东西。”红云树下,数不清的飘带左右晃动,落在少年身后,起起伏伏地旋舞着。枝头在风中忽高忽低,哗哗林声一片。沈怀霜的心绪同这林音起伏了会儿,沙沙沙,如同小舟在水中上上下下。他低头,目光落在手指上的红带上,唇角抿成一条线,又勾起。沈怀霜:“那我,收着。”最初,沈怀霜是不想笑的。他才笑了这浅浅的一道弯,可对上钟煜声含着笑意的“做到”,他感觉自己好像被那种真切的喜悦感染,心底也生出了平淡的喜悦。嘴角上被少年勾住,落在面上的手是暖的,就像冬天里的暖炉。“想笑就开心一点。”“先生,再笑一笑。”钟煜又捏了捏沈怀霜的嘴角,像小心地打开了久藏的珍品。沈怀霜面色停顿了下,眼眸处像镀了一层金光,他嘴角的笑很淡,相比钟煜这笑也不像笑。可心境变了之后,脸上的笑不再只是一个表情。他又勾起嘴角,扩大了那点弧度。突然,他好像明白了,为什么钟煜生辰回来那天要向他索求拥抱。“来了,来了。快拿流影石记下来。”“三、二、一,录了啊!”流影石举起,崐仑人纷纷提衣摆速度上前。所有人都跑了过去,张永望做的木头人变大了一个版本,它站起有一人高,手里拿着留影石,朝崐仑人左右晃了晃脑袋。沈怀霜手腕还抓在钟煜手掌里,他回过头,还没来得及抽手,眼前白光一亮,他嘴角还留着那抹笑,就这么录了下来。手腕上,少年掌心温度很高,烫又有力,像他这个人一样,血液里都像流着滚烫的火。沈怀霜嘴角笑容还没淡下去,崐仑人又说。“诶?!小师叔笑了诶。”“怎么钟子渊个子蹿那么快,都高小师叔半个头了!”“我脸怎么被红穗挡住了!!”这流影会照成什么样子?“先生看。”钟煜好像知道他的心声,递来自己的传音镜。他低头时,发带垂落,勾过脖颈,飘飘然打在嘴边肩膀上。他离沈怀霜很近,发带顺势又垂在沈怀霜发丝上,与那条素色发带交叠在一起。风动时,发丝与发带一齐飘远。在那块镜子里,沈怀霜看到了崐仑人实打实的笑靥,还有自己久违的笑容。那笑容好像转瞬即逝,可那笑是真心的。镜面中,钟煜握着他手,也顺势瞧了过来,身形半隐在红云树下,他年近弱冠,面容更见成熟,五官锋利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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