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声,沈怀霜觉得就像冰落入地上,撞击的刹那,这冰是坚硬的,它又渐渐化成了一滩水。钟煜握着沈怀霜的手,朝右边挪去,沾满了金黄色的墨汁,翻动手腕,左右转动。沈怀霜握着墨笔,和钟煜一起微附身。钟煜耐心极了,他握着沈怀霜的手,动手在纸上平涂过一层。金色墨汁涂过一层。指节交叠,手腕翻动,两只手交错在一起。钟煜反握着沈怀霜的手背,拖曳完最后一笔,他松开沈怀霜的手,任沈怀霜自己涂了一回。钟煜又握上去,手腕触及,自然无比地握在一起:“这里,再稳一点。”墨笔落下,两处墨迹近乎相同。钟煜收了最后一笔:“好了。陈叔搬来了云梯,又朝他们递去了过年用的灯笼。灯笼以木架制作,四周用琉璃绘了鸟兽图,中间放了红蜡,在地上投出一片温黄色的光,随风流转时,流传出同珠玉般华美的颜色。钟煜站在云梯顶端,手中拿着剪子,他侧眉,贴着手上的春联,又把红梅粘在了春联一角上,烛火照亮他的眉眼,红梅斜斜地从他手下逸出,全然不至于古板。在他下扶梯去取中间横幅时,沈怀霜从地上取了横幅,朝钟煜递了过去。钟煜自然而然地接了过来。沈怀霜仰头,扶住梯子,那默契不似学生与师长之间。钟煜下了梯子,对沈怀霜笑了下,顺手接过沈怀霜折叠后的梯子,步伐平稳地朝门口走去。走到门前,他找准位置,放下木梯,内袍迎风卷动,又登上云梯,展开手中春联。沈怀霜立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道:“再往右边去点。”“不用,再左边点。”“再高点。”“可以了。”钟煜利索地摁了上去,又道:“门口的红梅,先生来贴?”沈怀霜上前,又后退几步,贴完红梅,钟煜展开手中那副岁岁平安,已贴在了门楣中央。青年朝他回首看来,天边暮色渐浓,灯笼上的暖光打在了他专注的面庞上。挂满门楣的春联,能温一壶酒,可以留着一同守岁过夜的人。沈怀霜立在寒风中,恍然 那我吻你好么大赵京都。画舫上,巨桨拨开波光粼粼的河水,船舷上响着丝丝绵绵的洞箫声。夜风吹来,寒意并不料峭,微凉的感觉能让人分几分神,驱散了沈怀霜心底不断涌起的纠葛。他开口问道:“子渊,你有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么?”钟煜提起酒壶,斟得几乎溢出,道:“先生,我不要你送我东西。”酒声止住,钟煜才抬头。白衣飘荡,沈怀霜抬头朝他看来。那双清明的眼睛目光温和,却像藏着很多东西,对钟煜来说更有几分陌生。沈怀霜低头道:“不拘送什么,你先回答我。”酒盏轻轻落下,不可遏制地洒出些许酒液。钟煜的面庞在风中显得沉静,发丝拂过面颊,马尾高束,黑衣如夜色,他敛去笑道:“到底什么事?”沈怀霜心口忽然像缠上了一条藤蔓,越绕越紧。看着眼前人,只那么抬头看着,平时的伶牙俐齿都像不存在了。钟煜又道:“你上座之后就开始这样愁容满面。是崐仑又发生了什么?”沈怀霜朝后靠去,摇了摇头,饮下满盏,喝完一盏,他还嫌不够。这就本来就比白堕春醪更烈,沈怀霜又是抱着把自己灌醉的目的,故意放任自己去喝。不觉间,他喝了很多,等眼前开始晃了,酒壶被青年一收,放在桌子另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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